我的名字叫黑
所以他才是杀我的最佳人选。
一见到他那张哀愁的脸,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林捷,你以后别来烦我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他微胖的身体在桌子下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除了说为什么你还会说什么?”我学着他的语气,喝问,“一个大男人老是纠缠不清,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讨厌吗?”
“你讨厌……我?”他神qíng沮丧,看起来就快哭了。
“是的。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我故意提高了嗓门。邻座两个抽烟的男人闻声扭头看来,一股呛人的烟味飘来。
林捷羞愧地低下头,将十根手指cha入头发,痛苦地搅动着,嘴里仍在念叨:“为什么……为什么……”
我偷偷看了看手表,十四点十六分,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必须要bī他了。
“你自个儿继续‘为什么’吧!”我踢开椅子,挎起包转身就走。
“站住!”
不出所料,林捷叫住了我。语气比往常凶了不少,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我忍住笑意,继续我的演出。
“哦,想拿回送我的东西对吧!我全部还给你!”我从包里掏出手机、项链、名牌墨镜,一件件扔向林捷。
他不躲不闪,任由那些昂贵的东西砸在身上,看得出,他竭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你疯啦!”林捷大吼起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
餐厅里所有顾客的目光全投了过来。
“怎么?你还想打我?”我挣脱他的手,将事先准备好的小刀握在了手里。
没想到我身上会带着刀,林捷愣在了原地,被我甩开的手也不知所措地定在半空中。
“想让我爱上你,索xing杀了我吧!”我把小刀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刀柄那头递了过去。
林捷仿佛触电般,立刻缩回了双手。
我把刀放在了桌子上:“你这个懦夫。连拿刀的勇气都没有,根本不配喜欢我。”
“闭嘴!”林捷一把抓起刀,我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杀意。
这个男人终于被我激怒了。
“懦夫!”
在他的怒火上浇下一把油后,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留在我视网膜上的最后一个影像,是举刀向我喉咙刺来的林捷。
Chapter 2
我叫萧夏。
七天前,我杀了陈柏林。
我仍清晰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他不容辩驳的嚣张气焰,转身离开的姿势,让我无法克制冲动。
我没想过要杀他,只是我拒绝接受他的分手,用我的方式。
我不顾扎手的仙人球,将窗台上的仙人球花盆重重地扣在了他的头上。
他猝不及防,发出一声低沉的喊叫,向前扑倒在地,一动不动。我怔了半天,才想到去试试他的鼻息。
眼前的男人没有了呼吸,我这才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激动过后,被仙人球扎伤的手传来了痛感。
我直视着脚边的尸体,他后脑勺上可怕的窟窿噗噗地冒着浓厚的血泡,我突然变得清醒起来。对这个已经不爱我的前男友,我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能错过商厦最后一天的打折。
我把尸体拖进了卫生间里,拿走了他的手机,并且关了机。仔细清理了地上的血迹,将满地的花盆碎片统统装进了一个垃圾袋中。用止血绷带包扎了一下手掌,换一身适合搭配手套的衣服。
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全身的装扮,我看到的是一个自信独立、美艳绝伦的女人,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她的妩媚,哪怕这种美丽包裹着死亡的气息。
黑色的手套完美地掩饰了我受伤的手,戴上蛤蟆镜挡起半张脸,我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相约一起shopping(购物)的同事的鸽子,万一以后警察推算陈柏林的失踪时间,很可能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我要装作和平时一样,处理尸体的方法可以在路上慢慢想。
梳妆完毕准备出发,我挎起手提包,但转念一想,还是换了个容量较大的挎包。家里有一具需要处理的尸体,肯定有许多要买的东西!
我迅速在心里罗列了一张购物清单,就像一个杀人如麻的老手,十分jīng通这门业务。我惊讶自己竟能保持这份冷静,冷静到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信念坚定地告诉自己,世界不会因为一个臭男人的死去而改变,我也一样。我要改变的是,我杀了他这件事。
梧桐树下,萧瑟的风戏弄着落叶,卷起,抛落,像他的冷漠。
走在熙攘的街头,我心里却空dàngdàng的,甚至来不及问他分手的原因,一切就结束了。陈柏林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心碎的男人。我努力回忆和他一起的日子,印象深刻的只有争吵,天秤和摩羯是注定不能走到一起的两个星座。
“警方提示,警方提示……”我的思绪被沿街的宣传喇叭打断了,可能是做贼心虚,我昂首加快步伐往前走去,将那些烦人的广播声抛在了身后。
不远处,站在商厦门口的同事丁丽高举手臂,用力朝我这边挥舞着。她头顶上的大屏幕,正播放着一组德国著名的厨房刀具广告,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心中渐渐成形。
我摘下墨镜,微笑着大步走向了丁丽。
回到家的时候,挎包里塞满了我买的打折商品,整套刀具、黑色垃圾袋、料理的围兜和手套、最大规格的尼龙桌布,还有好几块羊ròu和牛ròu。看见我买这些东西,丁丽误以为我是要准备一顿丰富的大餐。
这不怪她,谁又能想到这些是我用来分尸的工具!
陈柏林的尸体还在老地方,我远远望着,心中有几分怯意。总觉得陈柏林会突然跳起来,将他满脸的鲜血抹向我的脸,写下“分手”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我抓起剪刀狠狠刺了两下尸体,陈柏林没有丝毫反应,我才住了手,确信他真的死了。
缓了口气,我开始实施酝酿了一路的分尸计划。新买的尼龙桌布铺满了整个卫生间,我拽住他一条胳膊和肩膀上的衣服,将尸体翻了几个身。以前听人说过,人死后会重上好几倍,果不其然,将尸体置于桌布的中心位置后,我已是气喘吁吁。
接下来我着手脱去陈柏林身上的衣裤,尸体摸起来有点儿僵硬,于是我用剪刀剪烂所有衣裤,扯下了那些布条状的衣裤装进垃圾袋。
第一次以这种奇怪的视角观察一个男人的luǒ体,陈柏林身材匀称,两块儿胸大肌的下方隐约可见结实的腹肌,除了gān涸的血渍外,尸体上还有一块块大大小小暗紫红色的斑点,像是被人殴打后留下的伤痕。他为什么要带着满身的伤来和我说分手呢?难道是遭人威胁?
忽然想到陈柏林提出分手也许是有难言之隐,我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有问个明白。
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只有她才可能让陈柏林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