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
紧接着,脚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坑dòng里面拖进去。慌乱中,我扒住了一旁的铁栅栏,才没被拖动,僵持了一会儿,脚踝上冰凉的东西突然消失了。但坑dòng里随即传来哗啦一声,有一个东西出了水,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这个东西非常大个,想也没想站起来就开始狂奔。可刚迈出去两步,脊背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冲撞力,将我整个人撞飞起来,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我刚想爬起来继续跑,就感觉到胸口一痛,有个东西死死地压在了上面。
我捏紧右拳使劲朝胸前挥过去,啪嗒一声,手腕也被钳住。我挣了几下,挣不开,抬脚用膝盖狂顶压在我身上的这个家伙,这下倒是起了作用,趁那家伙从我胸前移开,赶忙一个翻身想要站起来,却感觉到脖子一紧,喉咙被卡住了!
卡住我喉咙的力量非常巨大,qíng急之下,我挥舞双手朝眼前乱抓,想要抓住那个卡住我脖子的家伙,但几次都抓了个空,而脖子上的力量却在渐渐加大,我已经完全无法呼吸,不一会儿就眼前金星直冒,开始出现晕厥的前兆。
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刻绝对不能晕厥,同时意识到了,卡住我脖子的这个家伙很可能是王飞,也许他已经在之前那段时间里通过什么手段搞定了凌志杰和小宋,现在轮到我了所以我绝对不能晕厥,必须撑住,要不然我们三个人全都要死在这里了,而王飞这个杀人狂魔又可以再次逍遥法外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找到昕洁,我绝对不能死但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管我怎么坚持,都感觉撑不下去了,只听到自己胸腔内巨大的心跳声,还有我脑后上方剧烈的喘息声,最后连这些声音都开始模糊,变得不真切起来我的意识再也撑不住了,彻底昏迷过去,但昏迷之前,我隐约听到了身后那人说的几个字:“你这个狗娘养的”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是凌志杰的,但我已经没有了足够的意识去思考,到底为什么会是凌志杰的……
第十一章 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开始恢复。最初的感觉非常恍惚,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但几秒后,脑部开始胀痛,这种胀痛让我说不上的难受。紧接着,它如cháo水般迅速涌向肩头、手掌、指尖、大腿、足底涌向身体的每个部位,变得越来越qiáng烈除此之外,还能感觉到脸颊上火烧火燎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抽打着,但这种程度相对于全身的胀痛来说,只能算一只苍蝇的骚扰。我抬起右手无意识地朝脸上挥了挥,很快被抓住,同时耳朵里恍惚传来一个声音:“狗娘养的,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就死,快告诉我,你把何宁弄到哪里去了?!”凌志杰是凌志杰我失去意识前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对我那样做,但现在这句话,我懂了,是因为他把我当成了王飞我想告诉他我是何宁,于是张嘴想要说话,但喉咙上即刻传来一阵急剧的刺痛,我才发现自己此刻连呻吟都已不成,也许是声带被掐坏了。“你他妈到底说不说?!你信不信我真杀了你?!”我又听到了凌志杰的咆哮,他仍旧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他差点杀死的人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是他这一刻正在寻找的那个人。
我怪不了他,因为这该死的黑暗,因为他对王飞的憎恨,还因为他寻找昕洁和我时那种无法抑制的焦躁qíng绪。
凌志杰断断续续地咆哮着,一直在追问“何宁”的下落,但我始终没有办法告诉他,我就在他身边好一会儿后,他渐渐平息下来,四周再次陷入寂静。这时候,我全身的胀痛感已经缓和了很多,意识也越来越清醒。我再次尝试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但仍然不行,连gān号都号不出,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从此变成哑巴。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凌志杰再次走到了我身边,一把将我提起来,拖了一段路,丢在地上,然后俯下身来,在我耳边用极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不对就当我们来一次jiāo易如何?你只要告诉我何宁在哪里,我就放你走,而且,我保证,从今往后,不管你杀多少人,我都不会再管你。如果你不答应,你应该知道,你带我们进来找到的这个坑dòng就是你自己的坟墓!”
我的头被使劲往下一按,随即闻到一股水汽,我知道,这是凌志杰给“王飞”的最后机会,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就真的死了。
我拼命地命令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喊了“志杰”两个字,面临的死亡就会马上中止,但我的命令无论如何都传达不到喉咙上去“我再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来考虑,十、九、八”凌志杰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
我使尽了全身力气,抬起右手,摸索到了凌志杰的脸上,想要在他脸上写字,但一下子就被他挡开了,只听他继续倒数:“四、三、二、一。”
我的手还在无意识地乱抓,就感觉到额头一冷,整个头部被按进了水里,但我早已无力挣扎,濒死的感觉降临,一生的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一张张播放过去耳旁仿佛响起了那个叫凌玉的女孩的声音。
我朝身下看去,一双清澈的眼睛正从树下望上来,白嫩的小手时不时遮挡着从树叶间漏下去的碎屑和阳光,她穿着小碎花裙,一边跳着一边急切地喊着。“哥哥,你快下来,哥哥,你快下来,哥哥,你快下来,哥哥”我抬头去看凌志杰,他已经爬上了那根螺旋形的枝桠,那是我们曾经爬到过的最高的高度,再往上就是树冠的顶部。那里的树叶已经枯萎,枝桠已经开始腐烂,但腐烂的枝桠最上面有一个木屋,很小很小的木屋,比狗窝还小,也许是鸟巢,但没有鸟会做这样像人住的房子的巢xué。
凌志杰听到凌玉的喊叫,心烦不已,停下来冲下面吼道:“小玉,你别喊,再喊哥哥以后就不带你玩了!”凌玉听了,立刻哭了起来:“呜哇呜哇哥哥呜哇你快下来小玉怕怕呜哇你快下来你快下来嘛”我也被凌玉哭得烦躁,对上面的凌志杰说:“还是把小玉带回家再说吧,这样哭下去待会儿大人就来了。”凌志杰看看我,又抬头看看上面那个小木屋,说:“我都爬到这里了这样吧,还是你先下去,把她带回家再过来好了。”“gān吗叫我回去?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要带当然是你去带。”我不想被他先弄到那个小木屋,于是回道。
凌志杰看了看下面哭得眼泪汪汪的凌玉,又不舍地看了看头上不远的小木屋,叹了一口气,还是顺着螺旋形枝桠爬了下来,边爬边说:“阿宁,不许先爬上去,要等我上来一起哦!”
我看着凌志杰爬回到我身边,赶忙让了让,转身又往上爬了几下,一直爬到螺旋形枝桠那里。凌志杰在下面喊道:“别爬了啊!你就在那等我!”我没有应他,趁机又往上爬了一点,抬头看看,那个小木屋就近在咫尺。我伸长了手臂,却还是够不到,心里有点着急,而凌志杰似乎更急,开始在下面狂吼,一边吼着一边又爬了上来。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左手边不远处一根枝桠的位置更接近小木屋,如果跳到那根枝桠上的话肯定可以够到了,于是慢慢地从现在所在的位置站了起来,抓住头顶的一根细枝,抬起右脚朝那根枝桠迈了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