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配
我一边打开冰箱门,一边问自己:真的是jīng神压力太大了吗?和宁?
冰箱里果然空dàngdàng的,什么都没有。
等等……什么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冰箱里存放着一些先前采购回来吃剩下的食物,还有从702带下来的那包头发,甚至还有一些泥土样本,可现在冰箱里的确什么都没有!
这不是我的幻觉,那个东西在我去叫保安的时间里逃走了?!
嘶……嘶……
就在这时侯,我忽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用小毛刷刷在墙壁上的那种声音。我紧张地回头张望,继而又在整个客厅里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可那轻微的嘶嘶声仍然在持续着,而且就在四周一处很近很近的地方。
我必须找到这个东西!这样想着,我突然感觉到后脖颈痒了起来……
一路询问了几个办事人员后,终于来到鉴定科的办公室,门关着,里面传来很大的说话声。我不轻不重地敲了三声,里面的说话声停止了,然后门被打开,开门的那个人看到是我,吃惊地问道:“何大夫,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呵呵,原来你也在这呢,真凑巧,我身体很好,所以就提前出院了……对了,我找huáng科长,他在吧?”我看清楚眼前是刑警队的老姚后,笑了笑回道。
老姚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习惯xing地让了一下,转而又看向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他就是,你到这儿来gān什么?”
我赶忙走过去,礼节xing地向huáng科长伸出缠满绷带的右手,道:“huáng科长您好,我是凌队的朋友,我叫何宁。”
huáng科长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带动着他身下那张肥大的椅子往后滑动,发出一串尴尬的吱嘎声。从他的动作上可以看出,他并不习惯如此礼节xing的握手。但他看了我缠满绷带的手一眼,依然迅速摆了个笑容,略带迟疑地握了下,问道:“您好!您有什么事?”
五分钟后,huáng科长带着我来到档案室,从里面翻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说:“不知道凌队让我们科室给那些东西做鉴定有什么用,不过我还是写了份鉴定报告,他一直没空来取,我就jiāo给您了,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接过那份文件,随口问道:“这是您亲自写的吗?”
huáng科长笑了笑说是,但我从他嘴角一个不经意的弧度可以知道他在撒谎,不过这个问题不大,估计他只是让属下写好,把功绩归给自己罢了。
我也笑笑说句辛苦您了,然后仔细而迅速地将文件看了一遍。
文件上的字句很简单,但内容却非常奇怪,因为没有什么指纹比对的报告内容,只有指纹样的罗列。
更让我吃惊的是,报告中列出的几个不同物品的指纹样显示,从洗手台上发现的那支口红上有好几个指纹样;而凌志杰从卧室的飘窗玻璃内侧取到的指纹样也有很多个,这些指纹样粗看上去和口红上的指纹样相像;至于那只老式手表,上面没发现任何指纹。
而让我感觉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天早上我带到502去取罗先梅两口子指纹样所用的那只保温杯上也没有任何指纹!
我有点怀疑自己有没有看错,于是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的确没错,这份文件上就是这么写的。
“何大夫……何大夫……有什么问题吗?”huáng科长的声音传入耳朵。
我定了定神,道:“没什么问题,麻烦您了,huáng科长……对了,您这儿有印泥么?”
我让huáng科长去拿印泥,是想确定下,前几个物品上显示的指纹样是否全是自己的。可等到huáng科长将印泥拿来,我将绷带解开露出手指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非常失算的问题:我手指上的皮肤已经完全烧坏了,上面的脓水和破裂产生的褶皱,几乎无法用印泥印出原先的指纹。
我只好将绷带缠回去,将印泥还给huáng科长,问道:“huáng科长,请问那些采样后的东西我能要回来么?”
“当然可以,反正凌队拿来时就说过,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待会让XX给你找到拿回去就行了……”huáng科长笑眯眯地说道,转口又神秘兮兮地问了句,“何大夫,您真的也不知道凌队去哪了?”
我一愣,随即反问:“huáng科长,难道您知道?”
“呵呵,听说凌队失踪前一晚上一直和你在一起,而他失踪的时候你刚好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huáng科长,我不是走出来的,应该是被人抬出来的吧?”
“呵呵……何大夫,您别较真,我也就随便说说……”
听huáng科长这么说,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因为之前听到他神秘兮兮问那句话的时候,我着实紧张了一下,因为那种问话的qíng形很熟悉,仿佛不久之前在什么地方出现过,可我想了好一会,还是没想起来,就只能肯定这种qíng形曾经出现过。
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是因为这种对话的qíng形给我的感觉很特殊,就像所有人都知道一件事,而唯独我自己不知道一样……我能肯定之前也有一次出现过这种感觉,所以就能肯定类似的对话qíng形也发生过,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时候发生过,是和什么人对话……
十分钟后,我终于拿回了那支口红和手表,保温杯没什么用处,就留在了鉴定科。
快要走出警局大厅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一队人正从警署大院里走过来,其中有两个人我认识,一个是老叶,还有一个是上午来医院看过我的蓝山,蓝厅长。
蓝山和我说过希望配合调查,但我眼下还有事qíng得去做,如果被他撞见估计会耽搁时间,于是,我朝旁边看了看,就走到一个角落里,背对着门口坐下了。
此时的警局大厅里有不少人,犯事的、报案的、吵架的、等得不耐烦的……全都扯着嗓子,他们的喧哗声凑成了一支由各种地方口音组成的jiāo响曲,在大厅里持续不间断地播放着。
我坐的这个位置旁边就有一个穿着邋遢的年轻人,看上去jīng神似乎有些问题,但相貌还算清秀。我假装和他攀谈,余光里则瞥见蓝厅长一行人从大厅正中穿过,迎面碰到了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老姚。几个人jiāo谈了几句,老姚就开始东张西望,我猜测可能是在找我,因为之前在鉴定科的时候他见过我,我还稍微利用了下他的关系顺利地让huáng科长同意带我去档案室。
我赶忙把头低下去,不一会又抬起来继续看,此时老姚也不东张西望了,他跟蓝厅长说了句话,从嘴型上看似乎在说:“哎,刚才还在鉴定科那边呢,我去办点事回来就听huáng科长说人已经走了……”
蓝山皱了下眉头,然后也说了句什么,一行人又往警局里面走进去。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走出大厅,穿过院子,出了大门,拦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朝西郊热电厂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