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幅油画
“要么这个女人力大如牛,要么她有功夫……”阿壶猜测着。
对功夫,无论诺诺、杜咬凤还是陈馆长,都一窍不通,只有阿壶有一次挨打的经历,那次被三文揍到了喷水池里……
诺诺又一次想到了三文的父亲赵叁德。
根据安若红的银行卡消费记录,今年chūn节后,她在闸北区体育馆有一次580元的消费,在平民化的体育馆里一次xing消费高达五百多元,算是相当惊人的。
诺诺和阿壶马上来到闸北区体育馆,还没进门,阿壶拉了诺诺一下,指着门口的广告栏,里面贴着一份已经剥落的旧广告,上面的字依旧清晰:本馆开设女子柔道班,特邀专业运动员为教练,每周一课,学期半年,收费580元随后,他们来到体育馆的办公室,询问女子柔道班的事qíng,工作人员一脸不屑地说,二月份开班,学期半年,现在是十月份,这个班早结束了,除了柔道,这儿还有别的班,象跆拳道、拳击、武术散打、擒拿格斗,除了杀人,教什么都有。
“师傅,我想打听一下,这个柔道班里有没有一个叫安若红的学员?”
诺诺笑盈盈地问,尽可能给对方一个可爱的印象。
工作人员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应该去问教练,教练是专业运动员,退役的,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扒分。”
580元的消费,除了这个柔道班,不可能有别的地方了,从这一点来说,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阿壶示意诺诺,我们走吧。
“喂!”工作人员叫住他们,手往墙上指了指,“你们自己找找看吧。”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一幅合影,“2003年闸北体育馆女子柔道班全体学员留影”,教练居中而坐,地上坐着一排,身后站着一排,二十多个人,第二排的第四个人,是一张熟悉的脸,就是安若红,她穿着专业柔道服,背着手,光着脚,咧开嘴巴笑着。
她学柔道,也许出于无聊,也许只是想学一点防身术,对付可能出现的色láng,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对付的竟是自己的好朋友。
在书店,阿壶找到了一本关于柔道的书,书中有详细的动作分析和绘图,阿壶看了半天没看懂,因为不知道当时在房间里Zoe与安若红处在怎么样的一个状况:是搏斗?是殴打?还是趁其不备的突然袭击?但不管怎么说,580元绝对物有所值,安若红学以致用,把Zoe从约有一米二高度的阳台栏杆掀了下去。
6
曾门创作了这样一幅油画:卧室chuáng上坐着一男一女,背靠在chuáng架上,chuáng单皱皱的,男的抽着烟,眼睛朝上望着天花板,神qíng略显不安,心状牛皮钥匙扣就放在他一侧的chuáng头柜上,女的头发零乱,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的表qíng,眼睛斜着窗外,没有做爱后的亲昵和温存,两个人就象完成任务似的,各自想着心事。
这幅画的名称就叫《3002室的Anna》。
Anna是安若红的英文名字。
诺诺觉得“安娜”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嵌在她的记忆深处,却怎么也找不出来,仿佛一枚嵌在房梁上的钉子,慢慢找,仔细找,恐怕得找上大半年,倒是阿壶记忆犹新。
“还记得三清山的梦吗?你立在栈道上,对着滔滔云海大骂一声‘Anna!Fuck You!’”
诺诺恍然大悟,想来真是不可思议,那时的她跟Zoe尚未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居然提前几个月在梦里获取了答案。
阿壶给诺诺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真实xing毋须置疑,因为就是阿壶的邻居家侄女的事。
她大概三十岁吧,没有嫁出去,有一次她开生日派对,来了很多朋友,收到的生日礼物堆成小山。清点礼物的时候,发现一把不锈钢夹子,她不知道派什么用,找人询问,人家告诉她是用来剪雪茄的,真让她哭笑不得,她从不抽烟,对二手烟都深恶痛绝,何况男人的雪茄!准是哪个朋友也嫌它派不上用场,用礼品纸一包送给了她,不过她没在意,随手放在抽屉里。半年以后,她在工作中结识了一位男客户,是个雪茄爱好者,她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夹子送给了他,却让男客户惊喜不已,原来那把其貌不扬的夹子还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名牌呢。qíng人节的夜晚,男客户向她求婚了,后来她嫁给了他,两人成了一对恩爱夫妻。回想起那个生日派对,她决心将送夹子的人找出来,好好谢谢他,可她先生笑着说,别找了,那是命运女神的化身。
听完这个故事,诺诺眨了眨眼睛,默不作声。
这幅画就挂在杜咬凤家二楼的卫生间里。《窗台上的Zoe》挂在原来的地方,《3002室的Anna》挂在它对面,Zoe看着Anna,Anna也看着Zoe,中间隔的浴缸仿佛是一道yīn阳界。
退出卫生间,诺诺把房门带上,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她能看懂吗?
曾门看透了她的心思,马上道:“放心吧,她对油画的造诣远远超出常人,如果有转世,她一定能当个女画家!”
说到这儿,曾门忽然抽了抽鼻子,问诺诺,“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
诺诺用鼻子一闻,果然有一股焦味从卫生间里飘出来,急忙返回,一团蓝色的火苗在墙壁上升腾,那幅《3002室的Anna》竟然着火了!
“妈咪!着火了!快救火啊!”诺诺惊慌失措地叫。
正在厨房烧菜的杜咬凤奔上楼来,手里拿着一件根本不能灭火的工具——锅铲,后面跟着阿壶,举着半根吃剩的香蕉,面对突如其来的火qíng,他们手忙脚乱,幸好曾门沉得住气,用漱口杯舀了两杯水往画布上泼去,刷刷两下,火苗应声熄灭。
水顺着画布滴滴答答往下淌,chuáng上的一男一女两张脸都被烧焦了,画布上出现两个不规则的窟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布料的焦糊味。
“怎么回事啊?”杜咬凤惊魂未定地问,一边打开排气扇通风。
曾门嗤的笑了一声,说:“不用惊慌,这一定是怒火。”
他们不约而同回过头去,看那幅《窗台上的Zoe》,它挂在老地方,老样子,画朝右边倾斜,口罩上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烧焦的油画,目光不再yīn冷,而是裹着一团杀气。
受阿壶的委托,小苍蝇再一次入侵了KEY的个人电脑,以KEY的名义往Zoe在诊所的邮箱里发出一封邮件,邮件里包含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安若红与Zoe合影的数码照片,还有那张色qíng图片的原件。
KEY的真名叫夏国qiáng,在圈子里小有名气,这个所谓的圈子就是通常说的玩电脑的人,分好几种,有的擅长组装,给他一堆零件,他能拼装出一台电脑主机来,质量不输给品牌机;有的是黑客,专门在网络里驰骋,小苍蝇就属于这种;有的是游戏高手,能48小时不间断冲关,吃饭上洗手间都坐在电脑前,前提是有人把饭菜端来,有人把马桶端来。严格地说,夏国qiáng哪一种都不是,他对色qíng网站的熟悉程度超过任何一个人,他甚至摸索出一套办法,如何以最低廉的上网费用,最多地浏览各种色qíng网站包括下载,这种办法在这里恕不能披露,否则……否则什么读者应该知道。不过可以披露他的邮箱地址,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发一封电子邮件向他讨教,不过很可惜,他不能给你任何答复,因为他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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