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
“嗯,我也等他。”
荒星之上的月亮散发着诡异的红光,比起翡冷翠上的安宁,这里就像是虫间炼狱,空寂而充满了屠戮。
第6章 神明
荒星停留的星舰之内——
恩格烈将手里的器械放在架子上,便转身往另一侧的医疗处走。
他速度并不快,原本脸上轻松的神情逐渐被沉重代替,并排走在恩格烈身侧的叶莱无声叹了口气,言语之间是种纯天然的优雅,像是经过世代贵族熏陶的雌虫,“他会醒来的。”
“我也希望。”
转弯处是星舰上唯一的医疗间,看着很大只的恩格烈在推门时却有几分小心翼翼,似乎是害怕打扰到里面沉睡的那个虫。
纯白的天地之内,一只脸色苍白的雌虫躺在床上,他身上有种濒临死亡的破碎感,姣好的脸型因为昏睡而变得凹陷,但又因为营养液的吊命而浮现着一层润泽的光,以至于不会叫他看起来太过狼狈。
雌虫的身上插满了管子,源源不断的透明营养液在往他的体内输送着。纯白的绑带几乎束缚着他半截身子,密密麻麻的伤痕遍布其上,像是一片被摔碎的玻璃,即使重新组合起来也无法彻底掩盖裂缝。
恩格烈看着依旧昏睡的雌虫叹了口气,“再不行动,这些造价昂贵的营养液也要不够用了,那群星盗都快被我们抢怕了……”
“很快的,”叶莱眯眼,他俯身整了整雌虫身上的被子,低声道:“按照坎贝尔的计划,一年之内我们就可以开始,甚至可能不到一年……等攻上了翡冷翠,一定不会再这么艰难了。”
“一年……”
银白寸头的雌虫低声喃喃:“确实很快的……”
——他们为这一天已经准备得太久太久了。
——不论是帝国还是翡冷翠,它们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清晨,埋在被子里只伸出一条腿的小雄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被拉扯到小腹上的睡衣下是一截白净的软肉,因为沉睡而压出一圈红痕。
年纪不大却很能睡的顾庭迷迷糊糊睁眼,即使已经换了一个世界、换了一个种族,他依旧爱着睡懒觉的时光。
“大人,您醒了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惊得顾庭一个哆嗦,颤着睫毛从沙发上翻了起来。
在他不远处站着一只双手背后、微微弓腰的亚雌。
比起昨晚的狼狈,略微收拾过自己的亚雌露出了他得天独厚的容貌优势,清癯的身姿、柔美的面孔,以及雾蒙蒙的灰蓝色眼眸,他周身似乎弥漫着一种忧郁的气质,成就了这只亚雌独特之处的加分项。
只是他的身形太过瘦弱,就连两颊都微微内瘪,曾经柔顺的金色长发黯淡了光泽,像是蒙尘的珠宝。
“唔……”
起床后会迷糊几分钟的顾庭反应迟钝,他盯着站立不安的亚雌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昨晚救回来的虫。
“你身上的伤口,还好吗?”
小雄虫的视线落在了亚雌的胸膛之上,对方赤着的上半身依旧可见数道纵横交错的伤痕,青红相间,新陈交加。
“已经好多了。”亚雌一顿,轻声道:“尊贵的雄虫阁下,昨晚……冒犯了。”
“没事的,你也别这样叫我了,我的名字是顾庭。”
上辈子是现代人类的顾庭从骨子里不适应这种满是尊卑观念的称呼,不论是“XXX大人”还是“XXX阁下”都令顾庭感觉自己活在某个封建残余的统治之下。
他道:“你直接叫我顾庭就好。”
雌虫纱南张了张嘴,简简单单的字眼却像是堵在了嗓子里一样无法发出声音。
对于帝国百分之八十的雌虫、亚雌来说,接受雄虫的奴役已经变成了刻在他们骨子里必须执行的命令,鲜少有虫敢违抗,因此语义上的尊称也是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的枷锁。
“……抱歉。”纱南叫不出来,他的生理和心理都在颤抖、恐惧着,对雄虫的臣服思想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够扭转的。
“没事,”顾庭摇头,他隐约明白这群虫的顾虑与害怕,而此刻近距离面对一只被长久虐打的亚雌,他也无法要求什么,“你觉得怎么顺口怎么叫吧。对了,你呢?你叫什么呀?”
不知道为什么,顾庭觉得眼前的亚雌有一点儿眼熟,只是他并没有将这点熟悉联想到当年跟在克莱恩身边的亚雌身上——毕竟在两年前阿莱的案子中,那只名叫纱南的亚雌已经死了,这是大众所统一认知的内容。
纱南望向小雄虫,此刻他才注意到对方未长开却已经可见出色的面容,尤其那双湛蓝的眼珠像是两颗镶嵌在白皙肌理上的蓝宝石,不过分绚烂,却足够夺目,似乎在对视之间便能看到他想要掩藏起来的肮脏。
那一刻,纱南选择了隐瞒,只要眼前的小雄虫不遇见克莱恩,便一定不会知道他的身份——即使他容貌再出众,可经历了克莱恩两年的虐打,再漂亮的花也有枯萎的时候,现在的纱南站在镜子前都会恍惚——这真的是自己吗?
他开口道:“大人,您叫我格兰就好。”
——格兰之名,可肩比帝国之刃。
只可惜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甚至在虫族长达三百年的生命里,现在鲜少有虫还记得曾经名噪一时的“格兰家族”。
最后一任格兰家族的雄虫死亡,昭示着他们走向了灭亡,帝国的其他贵族群起而攻之,用一夜的时间占领、分割了格兰家族数不清的财富,但却无虫找到格兰家族真正的秘密。
顾庭不知道“格兰”背后所代表的故事,而纱南也不会说出藏在其中的真相。
在团团的催促下,小雄虫快速洗漱,并从抽屉里拿出一管营养剂递了过去,“家里只有这个,你先凑合一下吧。”
“已经很好了……”
“你应该是要离开天堂鸟社区的吧?”就顾庭所知,能从雄虫手底下逃出来的虫没几个好过的,而离开翡冷翠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嗯。”纱南很珍惜地一口一口喝着营养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逸地坐下填饱肚子了,“离开这里,说不定我还能活下去……”
顾庭想了想,“你打算怎么离开?”
“坐运输车。”
运输车算是统称,一天会在天堂鸟社区进出五六次,车内装的均是各种各样的奢侈礼物,无疑它们来自于天堂鸟社区之外那些一心追求雄虫的雌虫们。
进来的车会装满一货箱的礼物,只有雄虫满意了才有可能答应雌虫的约会申请;至于出去的车多数空空如也,只有极少数的雄虫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当做是挑逗情趣的手段赠予雌虫。
纱南在逃出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打算,运输车是他唯一能够离开天堂鸟社区的机会,等到了社区之外,才是真正的自由。
“你自己可以吗?”顾庭善良,但不是圣母,他帮了眼前的亚雌已经是善心作祟了,至于后续的逃离,顾庭不觉得自己有继续承担这个风险的能力——毕竟他只是一只弱鸡且低等级的雄虫,他这样的级别就是在雌虫堆里也不吃香。
“大人,我可以的。”纱南点头,他咽下最后一口营养液,站起来深深对着顾庭鞠了一躬,“大人,真的感谢您。”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顾庭看着亚雌伤痕累累的身体,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圣母的心思立马开始转变。他跑回卧室里拿了件保暖的披肩和一张银灰色的卡片,“喏——你要离开天堂鸟社区,在这件事情上我帮不了你什么,但希望它们对你之后有用。”
披肩很大,足以盖住亚雌嶙峋的身体;银灰色的卡是顾庭存下的一部分贡献点,点数不多,也就两三千的样子,但也足够买几趟离开翡冷翠星球的票。
“……谢谢您。”纱南心里的情绪复杂到不知该说什么,以前他面对克莱恩时还能舌灿莲花,可现在望着那堪堪到自己胸口的小雄虫,他忽然发现“感谢”一词竟然这么的单薄无力,甚至无法表达出他心里翻飞的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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