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森林
“是吗,真的如此吗?”
这一瞬间,加贺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另外一个世界。
听到哆哆的敲门声,他们转过头一看,太田打了个手势。然后对加贺和未绪鞠了个躬。
她动了动细长的下巴点头示意,嘴里轻声说着“再见”。
走出芭蕾舞团,加贺和太田两人向芭蕾公演的相关舞台工作人员探听qíng况,他们主要负责舞台设备和照明。因为考虑到风间利之是未来的画家,所以对舞台美术的担当方面特别期待,但却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线索。
“你们gān吗费这个功夫?”
反而遭到了这样的冷言嘲讽。“肯定是正当防卫嘛,被打死一方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的吧?请你们快点把齐藤君放出来吧!”
另一方面,风间这里的调查虽然有所进展,但还是和高柳芭蕾舞团没有找到关联。调查了一些和他比较亲密的人,他们的证词都是很难想象风间会和芭蕾舞或是芭蕾舞团扯上关系,甚至都没听他提起过类似的话题。
而且说到他的事qíng的时候,很多证人都会这么总结道,
“他为了偷什么东西而溜进别人家里这种事qíng绝对不可想象,是不是搞错了啊?”
并且还从风间毕业的学校里的任课老师那里听到了以下这些话:
“他是正义感很qiáng的孩子。”这是高中时代班主任的话。“总之他看不得一点歪风邪气或者是有悖常理的事qíng,要是碰到的话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打抱不平。程度上略微有点过于qiáng硬,但平时他是一个乖巧并带点幽默感的孩子。”
大学时候的朋友和教授们也说了同样的话,而且周边的人们对于风间利之的看法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搜查员们被搞胡涂了。越是深入调查越发现风间利之和非法闯入高柳芭蕾舞团这个事实根本无法扯上gān系。
然后,当加贺发现称得上是高柳芭蕾舞团和风间利之之间唯一联结点的时候,已经是案发之后的第五天了。
高柳芭蕾舞团经常会把一些优秀的舞蹈演员送到国外培训,地点是纽约的芭蕾舞团。而且这个芭蕾舞团离风间以前住的公寓非常近。
也就是说,他在纽约的时候很有可能和高柳芭蕾舞团的成员有过接触。
“另外还有一个引起我注意的地方。”加贺看着小林和太田,说道,“那就是我们之前在风间的房间里找到的那张芭蕾舞入场券,日期是去年的三月份,也就是那家伙从纽约回来不久后。明明对芭蕾舞完全不感兴趣的风间,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cháo呢?我个人认为,这其中原因应该追溯到他在纽约生活的那段时间吧。”
他的意见得到了小林他们的赞同,并以此作为搜查方针。首先要做的,是在高柳芭蕾舞团的演员里筛选出可能和风间在纽约有所接触的人物。这个调查立刻得以了执行,有可能的人物锁定为两个,一个是绀野健彦,另一个是尾田康成。
还有如果忽略从前年到去年这个条件的话,还有几个人也值得关注,高柳亚希子也在其中。但齐藤叶琉子和浅冈未绪从来没有去过纽约,她们只是有去伦敦留学的经验。
对于绀野和尾田,则进行了较为缜密的周边调查。如果要是他们认识的话,从东京回来后很有可能会在某个地方碰过头。
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在纽约进行调查则变得必不可少。作为世界的犯罪大城市,他们会多大程度响应我方要求还不得而知,总之先请求那边的警署帮忙调查。
必须把所有想到的都彻查一遍。
加贺和太田加入了周边调查任务组,连续多日来回奔走。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和学习的目的而前往纽约的日本人很多,据那些人所说,到了那边一般日本人也只和本国人聚集在一块儿,所以自然会想到是不是有人会认识风间利之。当然依据的线索并非就这一个,他们还筛选出和美术相关的人员清单,然而数量也非常之多。
“那个城市充满了魅力啊。”
自称是版画家的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暗淡的脸上唯独目光熠熠生辉,“那个城市对于胸怀大志的年轻人来说,遍地都布满了灵感。恨不得把所有jīng华全部吸收后带回自己国家,可是却难以实现。就好比是在沙漠里想用吸尘器把沙子都吸gān净一样。所以大家就得出一个结论,身在此处必须有所志;而对那些胸无大志的人来说,这个城市也会让大家渐渐忘却人必须得有目标的压力,每天都可以期待不同的刺激。这些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特别希望永远呆着这片土地上。”
这段话让加贺感慨万千地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为什么回日本呢?”
随后他露出一副有着难言之隐的神色。
“灵感确实到处都是,但是我却无法找出答案。意识到这点之后,有的时候就很想逃离此地,于是就回来了。我现在就刚好是处于这样一种局面。不久后又感觉到自己找到了答案,所以再次为了求取灵感而远行,如此不断重复着。”
“真是一个有魔力的城市啊。”
“正如你所说。”
你在那个城市上看到过这个男人吗,加贺给他看风间的照片。那个年轻版画家说他去纽约的时候对日本人没怎么留意。
当然对于纽约的印象各种各样,有人和这个版画家观点相同,还有一部分人只是把其形容成非常惊人的城市。
“我哥哥被纽约所吞噬了。”
三天前刚接到自己哥哥的讣告的一个女人,用淡淡的口吻诉说着。加贺还真想见见那个‘哥哥’。
“哥哥是六年前为了学习画画去纽约的。一开始准备学两年就回来的,但是哥哥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最后,在寄来的一封信上写到了‘希望你们就当我不回来了’。最后一次收到他的信是在去年的夏天。然后就在三天前收到他同屋的日本人打来的电话说他在自己房间里自杀了。”
“自杀的原因是什么呢?”
“不知道。”她摇摇头,“爸爸去认领尸体了,可能听说了点qíng况了吧。但是我觉得他自杀应该没有什么动机吧。”
然后她又一次嘴里念念有词:他被纽约吞噬了。
在他哥哥寄来的信上有没有提到风间利之一类的名字呢,加贺问道。她回答没有。
当然加贺他们碰到的人当中不可能都说了这样的意味深长的话,其中有一些只说了一些类似于‘纽约真是了不起的大街啊’的话,并且话中不带任何内容的大有人在。从比率上来看,这样的人还更多一些。只是他们对于加贺提出的问题共同点都是:不认识叫做风间利之的男人。
“只有抱希望于大洋彼岸的警察们了呢,虽然他们能够认真调查到什么程度还要打个大问号。”
太田目光朝着东京湾的方向,倾斜着咖啡杯。今天终于要到滨松街区去了,风间利之的朋友就住在那里附近。尽管那朋友知道风间到纽约去的事qíng,但是对于他在那里的生活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