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街的杀人事件
“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青木吧?你和我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这时,电梯从二人面前飞驰而过,那个场景又要重现在光平脑海中,但被光平抑制下去了。
“就是不一样。”
越过地铁后,沙绪里重复道。“光平是大学毕业生啊。”
“这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
“很了不起了!”沙绪里说道。“松木也说过,你若是愿意的话,一定可以成为社会jīng英的,你会住在这条街上简直是闹着玩。”
“闹着玩吗。”光平低语。“松木哥还会说这种话哈。”
“经常啊。你知道吗,他有两个口头禅。”
“是什么?”
“第一个,快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孩子吧。”
光平呵呵一笑,这句话确实耳熟。
“第二个,我迟早会离开这条街。”
“这我知道。”光平表qíng回复正经。“这句话没人比我更熟悉了。”
“他成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啊。有一次我就回答他了,那你摇滚快滚。但他却说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为时尚早什么的。鬼知道他到底在等什么。”、
“是呢……”
松木在等待着什么——这种想法萦绕在光平心头。正是为此,他才会来到这条街。若真是如此,他所等待的,一定是能给他带来无穷利益的东西,否则他不会连工作都辞了来这条街。
——但是,在这条街上,这条被他称为没有呼吸的街上,他究竟在追寻什么梦想。
临近沙绪里的公寓,街道越发昏暗了起来。光平没怎么来过这一带。附近的建筑看起来不像是民房,倒像是仓库和工厂。远处可以看到一个保龄球形状的看板闪烁着灯光。
“你每天都走这条路,心里不慌吗?”
“还好吧,习惯了。”
沙绪里的语气里充满无所谓。
突然,她停下脚步。低头前行的光平往前多走了一步,连忙伸长拿着雨伞的手臂,不让雨水打到她。
“怎么了?”光平回头问道。
沙绪里刚才的开朗表qíng一转yīn沉,盯着正前方。光平追踪她视线的终点。
只见武宫靠着电线杠站在前方不远处。
他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光平无法理解。但瞬间后,他就反应过来,沙绪里让自己送的原因就在于此。
武宫摇摇晃晃地走近二人,裤子的膝盖部分沾着泥巴,看来是在哪摔过跤。
他来到光平面前,攥住他的领口。满嘴的酒气让光平不禁往后靠。
“混蛋!!”
武宫攥着光平领口的手晃dàng着。不知是不是酒气上头的缘故,他的动作极为缓慢。
“松手。”光平的语气冷静。武宫没有半点要放手的样子,无奈之下,光平只能qiáng行甩开他的手,使出一招绊足。武宫像断了线的人偶一样,毫无抵抗地跌落在地上。
“可恶!!”他这次抓住了沙绪里的脚腕。“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关我什么事。”
沙绪里剧烈挣扎着被抓住的脚腕,运动鞋的鞋尖撞在了武宫的额头上,他不禁松开了手。
“光平,我们走。”
光平正抬起脚步,忽然感觉到身后的武宫站立了起来。回头一看,有没有搞错!光平qiáng忍住的怒吼。武宫的右手上拿着一块闪闪发亮的金属。
这是一把薄形小刀,大概是他学习时削铅笔用的吧。武宫眼中闪烁着如手中小刀一般锐利的锋芒。
一阵莫名的呻吟声过后,他向二人袭击过来。他脚底不稳,但刀尖的动作却敏锐且正确。他的目标是自己?还是沙绪里?判断让光平的动作慢了一拍。在他扑向武宫的前一刻,小刀已经在沙绪里的左肘上划过。
“啊!”
沙绪里秀眉轻皱,双腿失力。光平立刻搂住她的肩膀。
“没事吧?”
“嗯,还行。”
似乎很疼,但沙绪里的语气还算jīng神。光平再次看向武宫,被撞飞到路边的他以依旧缓慢的动作站起身,嘴里失魂地碎碎念着,往光平二人相反方向奔去。
“要报警吗?”
“算啦,擦伤而已,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
“那去医院包扎一下?”
沙绪里摇头,“这也算了。快到公寓了,先送我回家吧。”
“……好吧。”
光平将她抱起,瞥了一眼武宫消失的方向,慢慢地移开步伐。
“昨天也是这样。”沙绪里说道。“他也像这样在这里等我,找我麻烦。但昨天好像没有喝酒就是了。”
“他怎么会恨到沙绪里头上?”
“鬼晓得。他昨天好像说自己被大学解雇了。”
“被解雇了?原来如此……”光平能理解。“估计是被教授抛弃了吧。上演了这一场争夺女人的闹剧,还被警察缠上,被舍弃也不奇怪。”
“他说错全在我,都怪我和松木不清不楚。”
“哦哦……”
“我才没有和松木不清不楚。虽说我和松木上过chuáng,和武宫也到B阶段了,但我和他们俩都没有恋爱关系。”
“问题不在此。”光平说道,“对于武宫来说,只要有个能憎恨的人就足够了。”
“但他不是很优秀吗?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被赶出jīng英行列?”
“……”
“真的会吗?”
“大概吧。”
两人陷入沉默。
沙绪里的公寓很快就出现在二人眼前,木制的建筑让人联想到旧时候的小学校舍。
“进来坐坐?”沙绪里问道。“来喝杯茶吧,雨也许很快就停了。”
“茶就不必了,你手上的伤自己能处理吗?”
“能啊,但光平来搭把手就更好了。”
她在背后推了光平一把。
沙绪里的房间是六榻榻米大小的一间结构,但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居住起来还算舒适。家具和电视都是女孩喜欢的明亮色调,掩盖了木制建筑的古旧气息。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渗透着一股香甜的气息,仅仅只是坐下,就让光平浑身舒坦。
沙绪里拿来一个小型急救箱,从中取出消毒液,脱脂棉,绷带和胶布。光平帮助她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伤口并不深,但大量的出血确实让人动摇。伤口的深浅并不代表着出血量的大小啊,光平手里卷着绷带,心中想到。
他的脑中似乎抓到了什么,就像有异物塞在后牙槽里一样,让他一阵坐立不安。
“怎么了?”沙绪里看着他说道。
“不,没什么。”
一瞬间后,这个异物却不见了踪影,这是常有的事。“怪里怪气的。”沙绪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