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诅咒
我决定了。“有纪念馆保存委员会的名册吗?”
“有,准备好了。”市长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放在我面前,“管理员和工匠的名字也写在上面了。请拿去吧。”
“好。”
“在调查中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说,我会尽力协助。”
“很快就会请您帮忙。”
市长点点头,站起身来,转到桌子对面,拉开了抽屉。待他走回来之后,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他把它放在我面前。是一个茶色的信封。
“这是目前的调查费用,如若不够尽管告诉我。事成之后,另有报酬。”
我拿起信封,确认了一下。几十张印着圣德太子肖像的纸币。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把信封塞进上衣内袋。在这种地方没有必要客气。
“那么,你会从什么地方着手呢?”市长搓着手,问道。
“我想先参观一下纪念馆。”我说道。
“好的,让小绿带你去。往后你就把这孩子当成联络助手吧,她现在放chūn假。我是她父亲,本不该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这孩子能帮上不少忙。”
“chūn假?”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好像是chūn季。
“请多关照。”小绿轻快地鞠了一躬。
“那里会有人对纪念馆进行详细的解说吗?”
“有管理员,恐怕他说不大清楚。我打电话给馆长吧,看她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馆长?”
“市立大学的月村博士。她是考古学专业出身,也是我们这个调查团的领导,很有个xing又魅力十足,你见到后多少会感到吃惊。”市长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说。
“这位博士也知道盗掘一事喽?”
“当然,但是其他成员不知道。月村博士的意见是,最好先不要跟他们说。”
“哦。”我猛吸一口气,然后看着市长将气吐出,说道,“应该没有可以相信那个博士的证据吧。”
市长右侧的眉毛微微一抖,嘴角渗出微笑,说到:“说得对,也是嫌疑人。”
“如果再进一步……”
“也没有可以相信我的证据?”
“对。”我綳着脸,闭上了嘴。我不是在开玩笑。
“真是个可靠的人。”市长说着就要和我握手,“不愧是名侦探!”
我没有理会他,伸手拿起拐杖,站起身来。
“那我先去请月村博士和我一起去纪念馆吧。”
“祝你成功。”
“我们走吧。”
“是!”小绿jīng神饱满地回答。
2
我和小绿搭乘形似广大版迷你敞篷车的出租车,朝市立大学出发。据小绿说,大学在一个叫做文教区的地方。
文教区的绿色植被很多,小公园随处可见,居民也都像约好了似的,家家门前一块糙坪。
我忽然觉得,这样的风景似曾相识,我好像来过这里。这种感觉比即视感(即视感,即未曾经历过的事qíng或场景仿佛在某时某刻经历过的似曾相识之感。)更为qiáng烈。我甚至能模模糊糊地想起这里的地图。至于自己什么时候来的、做了什么,却完全想不起来。
很快,出租车在一栋砖砌建筑前停下。建筑物的墙壁上布满浮雕,让人想起古代的欧洲。
“这就是市立大学。”小绿说道,“月村博士的研究室就在里面。”
我们从作为正门稍嫌昏暗的入口走了进去。yīn冷的空气中夹带着霉味。没有门,石壁围成的通道直抵中庭,走廊从那里左右分开,环绕着中庭。
中庭是一片漂亮的糙坪,上面摆着几条白色长凳。
我跟在小绿后面,沿着走廊往右拐。三名身穿白衣的女学生,像是在认真地讨论着什么,视若无睹地与我们擦身而过。
“这就是博士的研究室。”
小绿在一扇破旧的深茶色门前停下脚步。门上挂着一个写有“第十三研究室”的牌子。我犹豫着,伸出拳头敲了两下门。
没有听到回答。我举手正准备再敲一次,门忽然开了。
“我听到敲门声了。”一个三十出头的高瘦女人正盯着我们。
“啊,实在不好意思,呃……”
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她不睬我,对着小绿笑道:“欢迎,好久不见了。”
“您好。”
“呃……我是……”
“市长给我打电话了,是侦探天下一先生吧。请进。”说着,她将门完全敞开。
走进房间,首先看到的是像比萨斜塔一般耸立的书堆,而且有好几座,毫无规律。房间四壁都是书架。就像置身于火山爆发之后的城市,书上全是灰尘,空气也略显浑浊。
“有点乱,请见谅。没有时间打扫。”她在堆着厚厚一摞书的桌子对面坐下,“你们随便坐吧,坐在书上也没关系。”
“那就失礼了。”
我坐在一摞图鉴上,小绿站着。
女人低头看着摊在桌上的书。她的下颚很尖很长,脸颊上略有雀斑,但她好像并不想通过化妆进行掩饰。在像用直尺勾出的笔直的鼻子上面,架着一副金边圆框眼镜。
“我的脸有什么观察价值吗,侦探先生?”她忽然抬起头来说道,“还是你也和世间一般男子有着同样的感想,对于我是女人这件事qíng感到不可思议,并因此激发起了好奇心?”
“失礼了。我原本没打算盯着您看,只是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变得慎重了。”我低下头,“对于您是女子这一点,我并不感到意外。市长跟我说起您时,我多少已感觉到了。”
“市长说什么?”
“说您魅力十足。并且,他一次也没有说到您是位先生。”
她闻言耸了耸肩,盯着我说:“我是第十三研究室的月村。”
“我是天下一。”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已习惯这个名字了。
“那么……”月村博士说道,“我应该先说些什么,还是先带你去纪念馆呢?”
“我想先听听您的看法,关于窃贼,您有什么綫索吗?”
女学者当即摇头:“没有。”
“真gān脆啊。”
“要是有什么綫索,哪还轮得到你来调查?”
“倒也是。可是既然知道窃贼很可能就是与纪念馆有关联的人,至少也该有一点点綫索吧。”
“真不巧,我没有在毫无根据的qíng况下中伤他人的爱好。”
她那种坚毅的口吻,很像一个女学者,似乎她也赞同窃贼出自内部的看法。当然,也不是不能因此就断定她是清白的。
“我换一个问题。您觉得窃贼为什么要去地下室偷东西呢?您只要说一下看法就行。”
“想必是想独吞某件东西。要是被调查团发掘出来,会成为公有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