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侦探的诅咒
“这位小姐是你的助手吗?真是年轻啊。”男子好像不认识小绿。
“啊,你是……”
“我是水岛的儿子。”矮个子男子走近钢琴,掀开琴盖,弹了两节小步舞曲。弹得很不错。
“很少有人来您家吗?”我很在意他刚才说的那句话,问道。
“能让我赚钱的人就另当别论了。而你们,可能是因为和纪念馆有关,所以才同意见你们。”
“你好像对纪念馆特别关心。”
“特别……也不是吧。”雄一郎的儿子把一只手塞进口袋,撇着嘴说,“不过是打算将纪念馆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您是说买吗?”
“可以买吗?”
“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小姑娘。”
“但是,为什么呢?”我问道。
男子晃了晃那只没有塞进口袋的手,说道:“这不明摆着吗?想把历史弄到手。把纪念馆买下来,就相当于买下了这个小城的过去。”
“令尊为什么要把历史弄到手呢?”
听了我的问题,他一脸无奈,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我没想到还有人笨到需要我把这些都说明白。把历史弄到手,是这个小城的人共同的愿望。”
“我知道。令尊就是为此才加入保存委员会的吧。但是,我觉得光买纪念馆没有什么意义。”
“你好像对于我父亲一无所知。对于他,历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自己有利的历史。只要买到纪念馆,他就能按照自己的意图,公布对自己有利的历史。”
“就是声称自己是开拓者的后裔吗?”
“应该是这样吧。”
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想法,我真不能理解。”
“你是外人,所以不懂。”
“哦?”
“这里的居民都很不安。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单单是这里?谁也无法解释。比如说我们家,”他说着,摊开两手,抬头看着天花板,“这么夸张的一个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存在呢?我们在这里应该做些什么?答案在哪儿呢?”
他呼了一口气,接着说:“跟你们说也没用。”
“我明白。”小绿说道,“我也在想同样的问题: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这里的价值是什么?”
“这位小姐好像是本地人啊。”水岛雄一郎的儿子点头说道。
正在这时,从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在这么厚的地毯上走路都有声音,足以说明这个人非常着急。
管家飞奔进来。“啊,chūn树少爷,您在这里啊。”
chūn树好像是这个男子的名字。
“出什么事了?”
“老爷……老爷有些奇怪。”
“你说什么?”chūn树转向管家,“奇怪……什么意思?”
“我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回应。”
“是在打盹吧。”
“但是我声音那么大,都没有回应……”说到这里,管家停住了,大概是不好说出不吉利的话。
水岛chūn树走向走廊时,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父亲在房间里吗?他没出去?”
“没有。”管家摇头道。
chūn树往他父亲的房间奔去。我紧随其后,小绿也跟了过来。
来到大厅,chūn树奔至有着优雅曲綫的楼梯处,顺着楼梯往上跑。前面就是们。他用力敲门。“爸!爸!”
没有任何回音。chūn树转动把手,门根本打不开。
“钥匙呢?”
“在这里。”管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钥匙塞进锁眼。
咔嚓一声,锁开了。chūn树推开了门。
大家立即都惊呆了。
门的对面是一片令人难以相信的景象——不,那里没有任何景象,只有一块大木板挡在前面。
“这是什么?”chūn树敲着木板。
“像是家具的背板。”我说,“好像是衣柜或书架。”
“老爷的房间里没有衣柜。”管家说道。
“是书架吧。”chūn树抬头看了看,说道,“父亲的房间里有很多书架。为什么会放在这里呢?”
管家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脸不安地摇了摇头。
“先把它挪开再说吧。”我说道。
“也是。但……”chūn树稍稍用力推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任何可以抓的地方,往旁边推是不可能的,而且很重。”
“老爷,老爷!”管家再次叫道,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看来没有办法挪开了,只能把它推倒。”
“我也这么是。能帮我吗?”
“当然。”
chūn树和我开始推书架的上部,管家和小绿也来帮忙。
书架很快就倾斜了,对面劈里啪啦的,书都掉了下来。接着,咣当一声,书架倒在地上,像一块巨大的木头。
我们这才看清房间内部。无论是谁都可以看见,有一个人倒在房间的中央。
“啊,老爷!”最先发出声音的是管家。他用一种与体形极不相称的速度跨过书架,跑到房间的中央。
chūn树也跟进来了,我和小绿紧随其后。我一边跨过书架,一边环视整个房间。水岛雄一郎倒在地上属于异常状态,房间的布置也非同一般。
桌子、椅子、沙发都紧靠着墙,当然某些也可能原本就摆在那里,但是窗子前面放着一张大写字台,让人感到非常不自然。门前的书架自然也是挪过来的。倒在地上的书架旁,散落着几本百科辞典。
房间的中央什么也没有,只有水岛躺在圆形的地毯上。管家跪在他旁边,哭了起来。
“老爷,啊,老爷,怎么会这样呢?”
水岛雄一郎套着一件金色长袍,里面好像还有一件睡衣。他满头的白发大部分已被染成黑褐色,仔细一看,右鬓角处有弹痕。他的右手拿着一支枪。
“父亲自杀了。”chūn树小声说道。
2
从县警本部来的警部叫大河原,留有髭须,很是嚣张傲慢。但是,他对待水岛家人和对待我,态度截然不同。当然,若想不让他觉得我们形迹可疑,也着实很难。
向我们这些发现人打听完qíng况后,他让水岛邸的所有人在餐厅集合。餐厅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足够二十余人一起进餐。水岛雄一郎平是总是坐在上座吧。我能想象出那张严肃的面孔。
“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是哪位?”警部看了我们一眼,问道。
除了水岛chūn树,雄一郎的另外三个孩子也都出现了,按长幼依次是夏子、秋雄和冬彦。chūn树是长子。
“我早晨见过父亲。”乍一看像是高级俱乐部的应招女郎的夏子一边努力将沉痛的表qíng挂在脸上一边说,“我在大厅的时候,父亲正巧从房间里伸出头来。我向他说了一声‘早上好’。父亲也回道‘早上好’。那时他还很有jīng神。”她拿起手帕捂住脸,肩膀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