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鬼水怪谈
当时也曾游街示众,然后押出西门到小刘庄刑场处决,整个过程各家报馆电台争相报道,街头巷尾谈说的也都是这件事,老百姓们听得消息,奔走相告,在连化青被游街枪毙的当天,人山人海的争相来看热闹,惹得全城鼎沸,咱一直说河妖连化青,传言此人是永定河里的水怪,究竟怎么回事,说到枪毙他那天您就知道了。
七
《河神》这本书里谈奇说怪,所言皆是口传耳录的民间故事,什么叫口传耳录?一个人听来一件事,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用耳朵一听记住了,回头再讲给别人,这么传过来传过去,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越传越神,到头来各有各的说法。
有人说郭师傅当年捉拿连化青是没错,但没有传言中的那样离奇,实际上是民国年间这个连化青,老家在陈塘庄,会变戏法也会耍猴,经常在乱葬沟中捡死孩子做成药粉,自称能使一些歪门邪道的魇昧之术,一度逃到外省,官府缉拿多年,始终没抓到这个人,有一次连化青在外省混不下去了,跑回来到躲到魏家坟,正好郭师傅从那路过,凑巧拿住此人,送jiāo有司,一审之下,审出好几件大案,问了个死罪,游街枪决之后弃尸于荒野,有养骨会的老道,收敛了连化青的尸首,埋到养骨塔,专门收集那些无主尸骸,捡回来一律放进塔中。
再有一说,就离不开鬼神了,郭师傅捉拿连化青,这段事迹传到后来,说成是河神郭得友恶狗村捉妖,又在yīn阳河遇到蛇仙指路,反正是传得神乎其神,据我所知,郭师傅怎么捉到的连化青,包括他至亲至近的人也不清楚,他自己很少说,只是有巡河队的人提到过一些,应该相对可信,枪毙连化青这件案子,在旧档案卷宗中的记录模糊,应该是有一部分灵异的东西,根本没法解释,但不把这些事写进去,整个破案的经过便不合逻辑。
解放后九十年代,在天津郊区的一个水库边上,出过一件奇案,虽然破了案,但要说没有鬼,这案子也说不通,那时乡下有个村民姓huáng叫huáng老三,有一次huáng老三到城里卖牛,卖完牛一个人揣着钱回家,路上喝了点儿酒,坐错了车,醒过来发现到水库附近了,这时遇上一个同村的刘七,在此有份看水库的差事,俩人闲聊几句,为这几句话,竟把xing命丢在了水库。
刘七得知huáng老三身上带着卖牛的钱,他起了贪心,以带着看水库里的大鱼为名,将huáng老三引到水库边上,抄起gān活儿用的砍柴刀,对准huáng老三后脑勺狠狠地就是一刀,那砍柴刀很钝,但跟斧子一样沉,一刀下去,huáng老三头脑袋便开了花,刘七掏出他身上的钱,绑上块石头,把死尸沉进水库,从此这个huáng老三就失踪了,水库是在蓟县的山中,周围很荒凉,没有人家居住,死尸沉到水底下,神也不知鬼也不觉。
huáng老三是坐错了车来到水库,除了刘七,谁都想不到他会到这种地方来,家里并不知道这个人遇害身亡,看huáng老三接连几天没回家,到处找也找不着,家里人就不放心了,找公安报案,说huáng老三进城卖牛,身上带着不少钱,准是半路遇上歹人图财害命,但公安局不听这些话,因为没根据,立案也是失踪案,你要说是凶案,得有死尸,没有死尸,只能当成失踪处理。
说起这件事儿真是邪了,报案之后,huáng老三的老婆回到家,夜里做梦,梦到有人在屋外招呼他的名字,听声音像huáng老三,他老婆就起身去找,边找边问当家的你死哪去了,怎么出去这么多天还不回来?对方却不答应,寻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看山壁上刻着七号水库的大字,似乎听到huáng老三在那说这下面太冷,你快给我送衣服来,老婆心里一哆嗦,从梦中惊醒过来,纳闷当家的怎么跑水库去了,还说那下面冷,让家里人给他送衣服?
天亮之后,老婆把半夜的梦跟家里众人一说,huáng老三的母亲就流泪了,说huáng老三准是死在水库了,别人都不信,架不住魏家婆媳二人哭求,只得去找五河水警队的人帮忙,又送东西又说好话,请巡河队帮忙到那座水库看看,有个结果好让大伙安心,没想到一下去就捞出死尸了,人命关天,有死尸肯定要立案侦破,最后查出凶手刘七,这件奇案终于告破,但在结案报告里,有些qíng况就没法记录,你总不能说有鬼,或是做梦梦到死人在水库里,做梦破案算怎么回事?
问题是不说这个梦,解释不出为什么要去那水库打捞死尸,这是半点不掺水的真人真事,是yīn魂不散也好,还是心念感应也罢,虽然不是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却不能一概归为迷信之说,当年郭师傅捉拿连化青的事迹,本身也是这么离奇,从三岔河口沉尸,到陈塘庄土地庙怪梦,直至游街示众押赴西门外法场枪毙,这可不算完。
八
众所周知,北京城出了宣武门有个菜市口,那是清朝以来专门处决罪犯的法场,因此宣武门俗称死门,前清时天津卫的刑场设在西关外,⑸⒐⑵西关是指外城的关口,算不上很热闹的地方,不过也是路口,可以让百姓围观,镇压义和团那会儿,在这个法场砍下来不少人头,入民国后废除斩首,处决犯人改为枪毙,法场也不是设在街上了,改到西关外的小刘庄砖瓦场,枪毙连化青之时,行刑的地方正设在这个砖瓦场,可在当天,法场上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怪事。
天津卫有北关和西关两道关,北面的城楼规模大,叫做北大关,西边的城楼规模小,叫做小西关,前清时各有一座城门楼子,一九零零被八国联军拆毁,解放后小西关改为监狱,押的全是重刑犯,出了关往西去,经过河龙庙义庄,是小刘庄砖瓦场,不是工厂的厂,是场地的场,常年堆放残砖乱瓦的旷地,蒿糙丛生,很荒凉的一个去处,离着乱死坑非常近,那一带扔死孩子的最多,通常处决犯人,都要在小刘庄砖瓦场执行。
自打废除斩首之刑以来,押到西门外小刘庄砖瓦场枪毙的犯人,也不下数百之多,值得一提的只有三次,头一次是民国初年枪毙活狸猫,活狸猫是一个飞贼的绰号,传说中这飞贼好生了得,他从来没有同伙,天大的案子也是一个人做,有一手撑杆上房的绝活儿,在房上高来高去,飞空走险,如临平地,谁都逮不住他,有一次也是赶巧了,踩访队的人正追他,活狸猫撑着长竿又想上房,料不到竿子选得不结实,撑到一半折为两截,活狸猫从半空掉下来,摔得趴不起身,让踩访队当场按住,cha上招子游街示众,押送法场枪决,吃黑枣之前不栽面儿,这叫人倒架子不倒,说了很多哗众取宠的豪言壮语,词儿全是评书戏文里听来的套话,比如“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当时看游街的百姓很多,挤得人山人海,人们特别爱听这些话,也听得懂,觉得英雄好汉不怕死,出红差就该说这些话,一路上跟着起哄喝彩,闹动了半座天津城。
最后一次是五十年代枪毙袁三爷,袁文会袁三爷,天津卫头一号的大混混,天生秃头,会些武术,解放前已被捕在押多年,民国政府却一直不敢动他,因为此人是青帮头子,还管着脚行,势力太大,根基太深,可谓手眼通天,相当于本地的土皇上,他一跺脚,城里城外都要跟着颤上几颤,新中国成立之后人民政府决定对其执行枪决,那是在冬天,天寒地冻,袁文会被押出来是穿着一身棉袄,五花大绑,两眼通红,面色yīn沉,也是关得久了,没jīng打采的一句话不说,押送小刘庄砖瓦场,跪在地上挨了三枪,当时开了公审大会,万人空巷,男女老少争相来看,主要是袁文会名头太响,人们都想瞧瞧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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