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咸鱼[无限流]
蓦地,话音戛然而止。
雪芽没问对方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只眨了眨眼睛,促狭道:【“他”是谁?】
电子声这下是真不出现了。
雪芽心情却好了点,即使再对着那两根木头也有了好脸色。
看到对面两人的肩膀上落了薄薄的雪,以及被稍稍融化的雪水洇湿的领口,雪芽想了想,问:“你们不是别的公会的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面两人闻言先十分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接着也就一人一句地说。
“我们原来是别的公会的。”
“但是这几天刚转到了这里……”
对面的年轻人这下终于抬起头,得以目光灼灼地注视面前的男生,少顷后,清秀的面容上扬起十足灿烂的笑容,他道:“因为雪芽你在这里,我们就来了。”
……
雪芽觉得自己这几天以来,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跟人出来搭雪人。
雪很软,在戴好对方准备好的手套后,摸着也不是那么冰了。
前期都很好。雪芽从刚开始动作生疏的只能揉出一个奇形怪状,只有手掌那么大的小雪球,到后面越来越熟练,已经可以一个人推出到自己膝盖弯的圆球。
再后来,他们三人决定一起努力,要共同创造出一个无比巨大的雪人。
——是足足比雪芽整个人还要高半个头的大。
垫着脚给巨型雪人的头上按上两颗黑色的小石头完,雪芽就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喊了自己名字,“——要拍张照吗?”
那一句话泯在呼啦啦的风里,雪芽听不太真切,只能依稀听到“拍照”这一个还算明显的词,再加上说话的人已经不断往后退了点距离,紧接着手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方块,在目测了下后,他在原地蹲下。
雪芽表情微怔,在看到远处的人已经预备好的姿势和动作后,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怎么摆了。
被吹过的风迷了眼,雪芽的睫毛被雪水融得湿漉漉的,黑白分明的眼里也像包着水似的润……鸦黑的软发耷在他瓷白的肤肉上,隔着一场又冷又白的冬天,相机里却格外显眼地映出男生殷红的嘴唇。
只一眼就让在场的人的心底感到难以言喻的滚热。
“雪芽!”
站在雪人另一侧的男人在收到雪芽迷茫的视线后,立马手臂张开,夸张地比划起来:“你可以抱雪人!”
抱、抱雪人……怎么抱?
雪芽转头看了下身形庞大的白色雪人,这一眼就看得他脑袋晕晕的,但当下并没有给他多思考的时间,在模糊的风声里,雪芽听到不远处的倒数声:“3——”
“2——”
雪芽手足无措地又看了眼一边的雪人,在倒计时即将落至最后一个尾数时,他闭上眼睛,凭着本能,一下子扑了过去……
“砰!”
“1——诶,雪芽!”
……
被人从碎掉雪人里挖出来时,雪芽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鼻头被冻得通红,眼睛大睁着,看起来呆呆的,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
等进了里面,雪芽面颊一暖,只觉得自己沉甸甸的,是棉服湿透压在身上的重量。内城区断了暖气的供应,所以为了避免受冷,雪芽只能先去换一套衣服穿。
想到自己刚刚丢人的一幕,雪芽一路上头都不敢抬,临近自己刚刚放东西的休息室时,他就连连婉拒那两人要陪自己去换衣服的想法……雪芽很不会拒绝人,所幸最近公会里的每个人好像真的都变得繁忙,在半路的时候,坚持不愿意走的两个人还是被路过的某个部长拉走了。
雪芽倏的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里的空间是密闭的,空气难以流通,因而里面的温度会比外面高上一些,虽说不上暖和,但起码也不会让雪芽再颤颤打着抖。
脱下身上被雪水浸得冰湿的外套后,雪芽这才发现自己里面的衣服也受到了波及……凭着记忆,雪芽打开休息室里的一扇柜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丢在里面的一件遗留下来的深色大衣。
上面还有大衣主人身上残留的独特冰雪气味。
以及一丝不小心沾染上的草莓蛋糕的香甜。
雪芽取出衣服,在看到眼下黑色的袖口上一点奶油的残留痕迹时,不禁心虚了几秒……但很快,身上的冷意让他没办法再去想些什么。
湿透的衣物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雪芽白着指尖,指节僵硬的抓着自己的衣摆要将潮湿的上衣脱下来,衣服的领口刮过他细软的垂发和晕着粉的耳朵,露在空气里的身体上还覆着薄薄的水汽,在微渺的光线中映照出无与伦比的漂亮美感。
雪芽一身的肤肉都白的亮眼,尤其是他在褪去衣物,暴/露出的每一处骨节,又都生着恰当好处的粉,底下那一把两侧微凹的腰肢,更是说不出来的细。
当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响,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时,雪芽才刚脱下身上湿湿的上衣,他猝然扭过身时,腰腹上那点纤细单薄的绵绵白肉就猛地一缩紧,勒得更显瘦弱。
有人要来了。
雪芽慌张间,只来得及把身边的衣服都一股脑塞进打开的柜门,再过了一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弯着身子也踩进柜子里,又勾着手指,把柜子门带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雪芽在躲进柜子里的那一刻就后悔了。
这里说是衣柜,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大点的柜子。因为不经常的使用,所以里面其实也没有几件衣服,只轻飘飘的垂在雪芽的脸蛋两边,鼻端也都是衣服上的洗涤剂的香气,闻的雪芽脑袋沉沉,感觉自己像是泡在花瓣堆里,也变成了一朵小花。
还是一朵很不端庄的小花。
他刚刚躲得匆忙,湿的衣服也不过才脱下去不久,白着身子就半拢着那件黑色的大衣,胸前歪歪扭扭地敞开,有半边垂落在臂弯……
门外不止一个人。
雪芽忍不住吸了下鼻子,然后很委屈地动了动蜷缩着的腿,把半边脸蛋贴在门板上,偷听外面的动静。
开完会的公会人员鱼贯而出,而作为这一场紧急而重大会议要点人物的陈明生,还没走几步,就被人冷着声叫住,并跟随其示意,走到一边的休息室里。
谢忱关上门,转头面带寒霜地开口。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这样做?”
另一人施施然走进,看到放置在桌子上的篮子后,他没回答谢忱的问题,反而问:“有人来过了?”
躲在柜子里的雪芽一下子提起了心。
他在外面两个人一开口说话时,就认出他们的身份,因此听到他们明显有别于平时的语气时,不由得感到陌生,以及一些潜藏的不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于莫名的直觉,雪芽并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躲在柜子里……况且他现在的模样还很“糟糕”,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好出现的时机。
——“哒、哒。”
轻巧且沉稳的两步响声,令根本看不到外面情况的雪芽呼吸都停住,一颗心跳得快极了,砰砰砰砰的,仿佛无数根鼓棒被人大力掷下,撞击鼓面——
“啧。”
对方走到桌边,在看清篮子里躺着的东西时,眉眼忽地沉下,但其身后的谢忱并没有察觉,他依旧对前面的话进行了追问:“那样的话,你觉得能维持多久?……五十年还是一百年?”
陈明生说:“五百年。”
气氛凝滞一瞬。
谢忱抬起眼,直直地看向对面人。他一贯冷静,就算在全城因为冬日的到来而发生变故时,也运筹帷幄,丝毫不显慌乱。
但在得知对面人的计划后,谢忱第一个念头就是荒唐,等沉下心思考过后,他依然觉得太过疯狂了点。
他沉默一会儿,道:“你这么有信心?”
陈明生起先没有回答什么,他墨色的瞳眸在光线昏暗的冬日午后映出难以言喻的琥珀感,随着他眼睫缓慢地阖拢,似乎有点点翠色流淌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