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异事录
罗布泊,便是gān尸的最佳保护场所。
这句话没错,在中国再也找不到比这里更适合做为gān尸的存放场所,而且这里的gān尸数量惊人,散落的头颅、手脚还将在日后的行程里屡次见到。它们无不是在诉说昔日曾遭遇了盗墓贼洗劫,这样的袒露,是种无声的控诉。
“我们将它埋回去吧,这似乎是具汉代士兵的gān尸,汉人最讲究入土为安了。”
翊棠说时,人已拿了铲子在挖土。
头顶上太阳火辣辣,翊棠与李弘将这具被支解的gān尸放入沙坑里,再一铲一铲的用沙土将其掩埋,并用胡杨木做了个只有他们懂的记号。
gān完这事,翊棠在沙地里拣到了一枚汉代五铢钱,他将这枚铜钱放进了口袋,他会记得这里,记得土垠。
土垠,汉王朝于西域的粮食仓与物资补给站,汉王朝于此屯兵,掌控西域。这里,曾是西域最重要的水上jiāo通枢纽,茫茫一片的水域,气候温润,繁荣热闹。
那时,罗布泊湖水dàng漾;那时,湖里有肥大味美的鱼;那时,有迎风摇dàng的芦苇;那时,有成群的动物。
此时,地表的高温让人无法承受,热风扬起,携带风沙。老早归心似箭的翰生喊了李弘,拽了翊棠,嚷嚷:还不回去,要喂沙子了。
他们该回龙城了,似乎要起风尘bào。
第九章 沙尘bào
第九章 沙尘bào
开车在前头夺命狂奔,后头是沙尘bào追击,刺激、紧张。早先追赶盗墓贼的人,现在反被追逐,真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
得感谢翰生提早提醒,三人才得以赶回龙城营地,而不是被沙尘bào困住迷路,或被沙土给活埋了。
回到营地,将车停好,见老武、老谢老早钻帐篷里,李弘三人也急忙躲进各自所属的帐篷。由于外头风沙大作,进了帐篷,便guī缩在里边,再不敢出来。
沙尘bào的到来,绝对是场噩梦。适才还艳阳高照,瞬间便天昏地暗,风沙狂刮,尤其是那仿佛倦着无数怒意咆哮、号叫的风声,更是令人胆颤。
白日酷热难耐,夜晚又寒冷非常,现在沙尘bào也来光顾了,罗布泊可谓将东道主的“职责”尽全了,非常的热qíng,好客。
帐篷里,点了灯照明,翰生翻出gān粮啃,他胃口很好,似乎对外头刮的沙尘bào一点也不担心。翊棠不同,他开了瓶八宝粥,边吃边忧心重重的留意摇晃的帐篷,还念叨:这帐篷似乎要撑不住了。
“我做了不少加固措施,很结实,chuī不走。”
翰生见翊棠东张西望,显得不安,就做了保证。
但翰生兄弟的保证是要打五折的,有时候一折都不到。就在翊棠安心吃他的八宝粥时,“呼”一声,头顶上的帐篷没了。
“妈呀!”
翊棠手里的八宝粥落地,人被大风刮得东倒西歪,几乎被掀倒在地,再翻扬上天。他的身材实在太符合现代女xing对骨感美的追求了,在狂风之中,尤显“轻盈”。
四周黑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台穿透力再qiáng的照明灯也看不见。这狂风里夹杂着沙土,夹杂着愤怒,狠狠往逮着的人身上猛砸,袒露的手与脸都被砸伤,眼睛在这种时候根本睁不开。
翰生在慌乱中拽住了翊棠,他的体重在此时显示了优点。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扎帐篷的手艺不够jīng良的歉意,翰生在慌乱之中并没有抛弃不幸轻如鸿毛的翊棠,硬拽着翊棠摸索至李弘帐篷处,大喊李弘名字。
外头传来骚动,虽然风声几乎压倒了其它声响,李弘还是觉察了,他拉开帐篷,将翰生与翊棠拉了进来。
进了李弘帐篷,翊棠惊魂未定,可怜巴巴的缩角落里,抱chuáng毯子直颤抖。他刚才,差点就成就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同学的魔幻现实主义——被一阵风扬到天上去。
“给,葡萄gān。”
李弘塞给了翊棠一袋葡萄gān,翊棠先是愣了下,而后伸手接过。
吃东西有利于缓解人的紧张qíng绪,翊棠啖完大半袋葡萄gān,猛喝了一瓶矿泉水,逐渐复活。复活后的翊棠,还去开了一瓶八宝粥。刚被风老大抢走那瓶,翊棠才吃了两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停。”
翊棠将八宝粥吃得底朝天,听着帐篷外嘶叫的风声,忧愁依旧。
“小李帐篷里食物和水都充足,就是刮到明日下午,我们也有吃的。”
翰生乐观态度依旧,他住新疆多年,沙尘bào实在见过不少,虽然规模和罗布泊的实在不能比。
听到翰生的话,李弘眉头拧结。他因为猫抓耗子多管闲事耽误了一天进程,现在则又因为沙尘bào,又被耽搁了半天行程。天知道,这沙尘bào什么时候停。
李弘显然忘了,翰生兄弟有个特殊才能——乌鸦嘴。
自家的帐篷被风卷了,睡袋什么的也没带出来,huáng昏趁风小点,翊棠与翰生跑去寻找被刮走的帐篷,看能不能出个奇迹啥的,就挂在附近随便什么地方。这样的幸运显然是没有的,翊棠与翰生只得乖乖去挖各自被沙土掩埋的睡袋,晚上到李弘那里凑合一夜了。
沙尘bào势头弱后,老谢与老武也出了帐篷,他们去车里搬了些水与食物发放。老武经验丰富,称天色不对劲,这沙尘bào还会卷土重来。
李弘吸收翰生的失败示范,在众人忙碌时,他也忙着加固帐篷。
无奈天公不做美,虽然大伙已经很匆促的忙手里的活,但很快风沙又猛烈起来,众人逃窜入帐篷。此时,刚挖到睡袋的翊棠见qíng况不对,从沙土里猛拽出自己的睡袋就往李弘帐篷方向跑,边跑还边用睡袋抵挡砸得他吃疼的沙砾。他就这样向前走三步,被风刮退两步,而且随时有被狂风掀倒的倾向,好在翰生也还在外头,又拽了他一把,要不翊棠可能就跟往事一样随风飘远了。
两次差点被风刮走,翊棠身心受创,回李弘帐篷后,他爬睡袋里睡大觉,打定主意风bào不消停,他就绝不再走出帐篷一步。
沙尘bào很够意思,刮了一夜,大风呼呼叫了一夜,沙砾撞着帐篷,啪啪直响。翊棠一夜睡不舒适,痛苦的躺睡袋里挺尸;李弘则gān脆不睡觉,爬起来点灯看书,一幅雷轰不动的模样——雷轰不动的还有睡得舒坦,鼾声不止的翰生。
天亮了,除了翰生jīng神饱满外,其余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黑眼圈,这场沙尘bào真是极具摧残力。
到早上,沙尘bào似乎有减弱趋势,但能见度还是很低。众人都期待它彻底停止好上路,可惜减弱与停止是两个词,它还将继续刮到正午,才会真正消停。
连续吃了两餐冷食,到早上见又要吃八宝粥,啃gān粮,都有些无奈。翊棠看着手里硬棒棒的馕,竟打算用汽油炉在帐篷里煮咖啡,反正煮点随便什么热的东西,他不要再吃冷食。
“臭小子,在帐篷里烧汽油炉,要烧到东西,晚上你睡哪里?”
翰生本份的挖八宝粥,看到翊棠一本正经搬出汽油炉,都觉得好笑。
“车上。”翊棠很有冒险jīng神,现在对他而言,吃的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