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漏洞
试想,
假设小朱真的有同伙。
以他的处事方式,很难相信有谁会死心塌地的和他一起做事。除非……他被人利用。或者,纯粹是为了利益的暂时合作。
小朱的失踪,销声匿迹,会不会因为他敲诈成功了。因为得到了一笔钱,所以跑路了?
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什么不带着怀孕的女朋友一起走。
为什么要丢下那个可怜的无知的女孩。难道真的是毫无人xing?
“小朱敲诈了李总,如果确有其事的话……”大科先开口提出这种假设,“你在上午打给我的电话里说,这是邓忆告诉你的。这说明邓忆已经找李总核实过了。李总承认吗?”
“没有。”
“这反而说明有可能是真的。李总怎么解释银行的转帐记录?”
“他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坚决说跟他没关系。后来又说可能是一年前打货款给厂家。但不承认打给过小朱。”
“这说不通。”
“说的通。打货款这种可能xing很大。虽然跟厂家的合作一般都是公对公转帐,私人帐户帐务来往是比较少见的。但如果是一个能完全避掉税的项目,也是存在这种可能xing,并且比较合qíng合理。”
大科苦苦思索:“如果存在这种可能xing。那也应该是给小朱的项目打货款。但小朱,在公司这么多年,他也没什么项目。他的项目我都清楚。”
“假设李总真被小朱敲诈了。小朱会拿什么事敲诈他?”钟弦一边说一边降下车窗。他想透透气。临海地段的空气很好。在他离开邓忆家别墅之后,原本晴朗的天,也开始慢慢yīn沉下来。此时海面之上,已经笼罩了一层迷雾般的云层,似乎雨也要紧跟着而来。
大科思索着提出一种猜想:“会不会是李总找小三这件事被小朱和他的同伙利用了?李总怕老婆知道,他无论如何不能惹怒老婆,失去这座金山。但李总和陈康这么多年了,很多人也都知道了。公司里一年以上的人,基本都知道。大家都不约而同替李总隐瞒。必竟他老婆那个样子,大家都挺同qíng他的。没有人想过要用这个来威胁。”
钟弦点点头。
这种可能xing是存在的。但是他的直觉却觉得这还不至于成为敲诈的理由。李总也不见得会为了这件事就怕了小朱。
但也许,实际上李总是怕的呢?
陈康是李总的qíng人。据说他们已相识许多年。甚至在李总和夫人认识之前就已经相恋。那时陈康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与李总在一起也是认真纯qíng的恋爱关系。后来李总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婆,一个有钱的离婚女人。他和陈康之间就转成了地下qíng人关系。
这里说说李总的老婆。年青时据说漂亮的没话说,嫁了一个cháo汕商人。快四十时,因为没生出儿子,被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倾向的前夫抛弃,——不过,因为前夫资产过亿,离婚让她分到了不少财产。随后她便嫁给李总。依然过着人前显贵、夫妻和睦的很有脸面的生活。
钟弦对李总老婆的印象特别深。其中的一点就是——一个快五十岁的女人,依然骄纵跋扈,颐指气使,而且非常要面子。但她也有优点,就是做人真实讲话直接,而且说话算话,言而有信。虽然离过了一次婚,生活中也遇过挫折,但显然从年轻时便过着富足的生活,让她已经养成了不受委屈的个xing。她身边围绕着大量‘朋友’,都容忍纵容着她。包括她的现任老公,也是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钟弦也见过李总的小三陈康,长的很像电影演员海青。她其实是个雄心勃勃的女人。比李总大概小十二岁。李总和有钱太太结婚之后,陈康的生活也变得好起来。有了房有了车。显然,她安于这种状况。做李总背后的qíng人,远比让他娶了自己,两个人一起过穷日子qiáng。
而且,她也知道,他们之间还算得上是有真感qíng。
她还与两个合伙人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钟弦猜测她开公司的那部分钱是李总出的。
但公司一直经营不善。现在不知境况如何了。
感qíng不能当饭吃——每当想起这三个人的故事,钟弦就会想到这句话。
钟弦对陈康的做法,从来也不加评论。也不参与同事们背后对她和李总的议论。他有时会想,他和陈康算不算得上是一类人。但他觉得完全不是。
他无法和一个自己爱的人,保持着这种关系,长达十年。无法容忍和别的什么人共同拥有他。
他可以和不爱的人做到这一点。
他不确定陈康到底爱不爱李总。只知道她至今未婚。总向大家展示自己又在哪里认识了帅哥新男友。
而钟弦每次看到她,都会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像她。他宁愿永远不爱任何人。
即便不得不爱,也要将满怀珠玉,献于天边的浮云。就算有一天支离破碎,也不会殃及他一步一步垒起的城池。
他要如何控制好自己的心——这颗还年青的心。
邓忆算不算是一朵浮云。
钟弦此时竟想念起邓忆在沙发上揽住他的肩膀时的样子。在他因为其它事失神的时候,却不知是错过了多么好的时刻。邓忆企图接近他的画面,不知何故竟悄然留在了他心里。假如他没有躲开……也许会安静地感受到一份相拥的快乐。
他们在一起便能获得安宁与满足,可以只是留在家里,不必去花天酒地的地方寻求刺激和感觉。
这种滋味,如此难以言说。
但假如,邓忆有了别人。
他会立即走开。悄然无息如同飘过的浮云。不打扰对方,也不敲痛自己。他不能容忍的是什么,他也不甚分明。
他会筑守自己的城池。
“你在想什么?”大科忽然问。他们已经驶到工地附近。
钟弦回过神:“我在想这个工地,对我而言,可真算得上意义非凡。我入行以来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搞定了它。那时这两栋楼还尚未封顶,第一批硅酸钙板是我供的……”
“是这个工地吗。你的第一次?”大科想开点玩笑来调解他们过于沉重的气氛。“当初那个C采购和你关系非常要好。几乎是手把手教你业内行规,并帮你cao作项目。他为什么要如此付出?本应是我们公关他,求他办事才对。你们真是好基友呀。”
“纯哥们。”钟弦说。“只能说我和HY有缘,运气好。”
遥望工地,回想过去。
前海HY工地,他对这里有一份特殊的感qíng。只是如今小朱失踪最后出现的地方竟也是这里。
HY工地对钟弦来说,最大的与众不同之处,就像他对大科说的那样,给了他进入行业的第一单。这里曾给予他最初的信心和巨大的机遇,让他一下子看到了人生飞huáng腾达的捷径。
回忆带来些许感慨,钟弦启动车子,围着HY工地转了一圈。
工程经过三年,已经就要竣工。
“HY的甲方是?”大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