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刺客
“你上次说跟少主并不相熟,是假的吧?”
玉面狐轻笑一声,“相熟如何,不相熟又如何?人与人的关系无非是从亲近开始,以陌生结束。今日相熟,也许明日便会形同陌路,还不如陌生人相处自在。”
他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完全是两种解读。
程留香原本淡漠的面容流露出一丝惆怅的神qíng,抓过另一坛酒,也是对嘴直饮。
陆小果却是另一种心思。
何为亲近?何为陌生?难道说他们二人以前关系很好,后来因为某件事才jiāo恶疏远?那他们关系好的时候,又好到哪种程度?
陆小果想起朱拓与玉面狐第一次见面,两人颇为暧昧的互动,还有朱拓不喜女色的宣言……
他啪的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喝一声,“无耻!”
玉面狐刚跟程留香碰了下酒坛,见状愕然道:“你说谁无耻?”
“谁答应就是说谁!”陆小果瞪着俩眼珠子,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玉面狐的愤怒表qíng ,“难怪少主那么讨厌你,你说,你以前是不是对少主有过……有过……”
陆小果终归是脸皮薄,“不轨”二字在他嘴边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出口。
不过,看他的神qíng,玉面狐也猜出一二,他故意邪邪一笑,“没错,你待怎样?”
“我打你个臭不要脸的!”
陆小果话未出口,拳头已经招呼过去。玉面狐半坛酒下肚,身形居然还很灵活,头一缩腰一拧,陆小果一拳竟然打空。
要知道在陆小果心里,玉面狐的武力值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这一拳扫空,让他里子面子全丢光,不禁勃然大怒,gān脆掀了桌子,合身朝玉面狐扑过去。
程留香手疾眼快,在桌子碎裂前抢下自己那坛酒,远远坐到一个角落里,边喝酒边悠闲的看二人打架。
玉面狐躲闪之际,也没放弃喝剩下那半坛酒,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有余力时不时灌上一两口。
陆小果气得青筋bào跳,因为不是生死相搏,他并未用剑,可没想到这玉面狐看起来风流骚^气,拳脚功夫居然了得,甚至还懂点西域摔跤的要领,没几个回合就像八爪章鱼般把陆小果紧紧缠住。
“你给我……放手!”
因为不想被楼上的朱拓听到,陆小果虽然恨得咬碎钢牙,也不敢吼得太大声,只能通过眼神和剧烈的肢体语言来表达他狂bào的怒意。
玉面狐一招得手,心中得意,见陆小果气得小脸白里透红,低声嘶吼,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时心痒难耐,嘴唇贴上他的脸颊,用力亲了一口。
陆小果被点了xué般瞬间僵硬,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连程留香都放下手中酒坛,露出紧张的神色。
☆、又被调戏
“我跟你拼了!”陆小果嘶吼一声,双臂灌注内力,用力一振,终于将玉面狐弹开。紧接着翻身而起,哐啷抽出青钢剑,朝玉面狐奋力刺去。
叮的一声,双剑jiāo击,拔剑之人却不是玉面狐,而是程留香。
程留香剑锋抵住陆小果的长剑,低声道:“别闹了!快住手!”
“凭什么!”陆小果脸红脖子粗,“是他轻薄我在先,凭什么让我住手?”
“谁轻薄谁?”
朱拓的声音冷冷传下来,陆小果这才发觉朱拓不知何时出了房间,就站在楼梯口。
看到朱拓,陆小果迅速冷静下来,收剑回鞘,“没什么,少主您听错了。”
玉面狐看了朱拓一眼,懒懒走到一旁坐下,继续喝酒。
朱拓慢慢走下来,走到陆小果跟前立定,“我的年纪未及而立,还未到眼瞎耳聋的地步。”
陆小果下意识回避朱拓的目光,他的怒气还未完全平息,不知该如何跟对方解释此事。但无论怎样,玉面狐方才对他做的事万万不能向朱拓提及,否则,玉面狐xing命不保。
虽然并未真的见过朱拓动怒,但陆小果知道,越是这样的人,一旦触其逆鳞,便是雷霆之怒。至于为何玉面狐亲自己属于逆鳞的范畴,陆小果没细想,也不愿想。
程留香开口道:“是这么回事。方才小陆询问少主与玉兄的关系,玉兄说他与少主曾十分亲近,甚至有过……肌肤之亲,小陆一时没有控制好qíng绪,这才与玉兄动上手。”
肌肤……之亲?!!
陆小果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实在想不通程留香是如何做到说出这种话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就连玉面狐都一口酒水喷了出来。
朱拓似有些不信,“他真是这么说的?”
程留香道:“虽不是原话,意思却没错。”
朱拓又看向陆小果。陆小果尴尬的点头,不管怎样,他方才的确是因为这个跟玉面狐翻脸的。
朱拓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陆小果意识到这个搞不好也是他的逆鳞,连忙道:“少主息怒,属下刚刚已经教训过他,您有伤在身,当心气坏了身子……”
“这是我和玉兄之间的事,你们不必cha手。”朱拓说完,冷冷看了玉面狐一眼。玉面狐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神qíng,放下酒坛,跟着朱拓上了楼。
陆小果纠结的望着两人的背影,程留香走过来,低声道:“怎么,刚刚还恨不得一剑捅死他,现在又为他担心?”
陆小果皱眉道:“少主心思无法揣测,不知会不会对他下杀手。”
程留香哼了一声,“明知他是在故意气你,你还偏偏上当。他若是死在朱拓手上,第一个就得回来找你算账。”
陆小果不自在道:“我只不过想教训他一下,谁成想他功夫那么好,还……”陆小果摸了摸脸颊,想起被人轻薄的事,怒气又生。
程留香忽然道:“就算他真的跟朱拓好过,与你又有何关系?你又为何要替朱拓qiáng出头?”
陆小果一怔,连气都忘了生。
程留香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早点睡。”
程留香刚走上楼梯,就听朱拓的房里传来砰的一声,似是什么重物撞到墙壁上。他转头看了眼陆小果,陆小果还愣在原地,苦苦思索。程留香叹口气,上楼,进房,上^chuáng。
赶了一天的马车,理应很累,倒头便睡,程留香却睁着双眼,呆呆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这一生虽然不长,经历过的事qíng却是别人几辈子也未必能有的起伏跌宕。如果细细说起来,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说得完。哪怕随便挑出一件,都足够他回味一整夜。
所以,他会失眠,也在qíng理之中。
问题是,他真的很想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马上就能进入梦境。
只是他想睡却不能睡。
他还要等人。一个等了四个晚上都没有出现的人。
那个人是不是不会再出现?程留香不清楚,甚至连他等候的对象究竟是人是鬼,他都无法确定。
人怕鬼,是因为鬼会害人。然而真正的智者都知道,人要比鬼更可怕,世上大多数的鬼无非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