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比刺客
陆小果心中更是窘迫,脸色也更红,“可是少主,我并没有……并没有……”
心仪于你,这四个字,此时此刻,仿佛重逾千斤,让陆小果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这种纠结挣扎的神态让朱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明白陆小果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却不点破。
有些事一旦说出来,反倒成了死结,让当事人再也无法去坦然面对。
朱拓并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下,陆小果早晚有敞开心扉的那一天,这点时间,他还等得起。
“我明白,”朱拓缓缓道,“也绝不qiáng求,无论如何,并不妨碍你我兄弟一场,你说是也不是?”
朱拓如此坦dàng,反倒让陆小果生出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感,人家堂堂帝孙,当朝王爷,都能如此降低身份跟自己称兄道弟,纵然他心里对自己有那么点不该有的觊觎之心,但总归发乎qíng止乎礼,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见对方似乎有所动摇,朱拓继续循循善诱,“如今你我共历生死,感qíng自然比寻常结拜的异xing兄弟还要深厚,举止更加亲密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朱拓一边说着,一边相当自然的握住陆小果的手。
兄弟之间,握握手也是寻常之举,朱拓此举并无逾矩,只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多少让陆小果还有些不自在。
他正想挪动下身体,朱拓已经主动坐到他身边,并且揽住他的肩膀。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重要的人。”
暧昧的距离,暧昧的话语,让陆小果不由自主又想歪了。
朱拓微微一笑,“不要多想,只是兄弟qíng谊。”
“兄弟……qíng谊……”
陆小果下意识跟着重复,眼神不自觉凝望着朱拓,朱拓的眼眸仿佛有某种魔力,能隔空对他施加定身咒,令他动也不能动,眼睛都忘了眨。
小蜡烛掀开车帘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陆小果傻了一般的望着朱拓,而朱拓的嘴唇眼看就要贴上陆小果的。
车外chuī进来的冷风瞬间令陆小果清醒,他猛地推开朱拓,面红耳赤,窘迫至极。
朱拓脸色一沉,“怎么如此没规矩?”
小蜡烛道:“廖将军传来捷报,魏无涯在鼠雀谷面临大军重围,走投无路下自裁谢罪。”
朱拓双目微眯,“匈奴人呢?”
“并未出现。”
朱拓垂眸沉思,小蜡烛见势退下。陆小果也借机要走,被朱拓叫住。
“小陆,不要误会,我对你只是兄弟之qíng。”
陆小果根本不敢回头,糙糙点了下头,就兔子一般窜出车外。
不远处,大队人马正在休憩。陆小果一眼就看到程留香,走过去直接把对方拽进旁边一个小小的院落里。
“你可以啊,这么大的事不仅瞒着我,还把我往火坑里推。”陆小果的语气里充满怨念。
程留香无奈道:“瞒着你也是qíng非得已,你这个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不过,泄露你行踪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门里的弟兄。不论如何,我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兄弟以身犯险。”
陆小果皱眉道:“那会是谁?”
“是我。”一个欣长的身影从院墙后转出,却是玉面狐。
陆小果大惊失色,“是你!”
玉面狐看了眼程留香,苦笑一声,“我还以为自己是朱拓派到你身边的说客,没想到叶孤山才是。可笑我白白背上不忠不孝的骂名,却从未得到过你的信任。”最后这句话,他却是对着院墙外说的。
朱拓出现在院落门口,淡淡道:“匈奴人未入关内,可是你的缘故。”
玉面狐冷笑一声,“若不是我将小陆的行踪告知舅父,又怎会重新取得他的信任,换来去联络北漠使者的机会?那呼延朔曾受我恩惠,在我讲明当今形势下,他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的族人白白送死。”
朱拓道:“你若杀了他岂不更好?”
玉面狐仰天大笑,“若是他让我来杀你,你说我该不该杀?”
朱拓道:“呼延朔是异族,又是部落统领,你放虎归山,来日必成祸患。”
玉面狐冷哼一声,转身将手中长剑扔向陆小果,“我出卖了你,如今侥幸不死,qíng愿任你处置。”
陆小果想了想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更何况我又无危险,何来处置一说?”
玉面狐点头道:“我欠你一条命,来日必还。”
他转头要走,程留香拦住他道:“我让你服下的那枚丸药其实无毒。”
玉面狐无谓的一笑,“我知道,那味道吃起来挺像山楂丸的。”
程留香点头,“你猜的没错,就是山楂丸。”
玉面狐:……
见玉面狐走远,程留香这才低声道:“我故意与朱兄闹翻,玉面狐前来做说客,其实都是迷惑魏无涯的假象,为了转移其注意力,而给叶城主制造假扮右护法的机会。只是这一切狐兄事先并不知qíng。”
陆小果问道:“为什么?”
朱拓替程留香答道:“韩重自幼父母双亡,是魏无涯将其抚养成人,他对魏无涯其实qíng义深重,很难说不会一时心软泄露我们的机密。”
陆小果注视着玉面狐孤独的背影,半晌道:“他现在心里想必非常不好受。”
没有人回答。
辛苦养育自己的舅父间接死于己手,却又不被己方信任,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首恶既已伏诛,待验明正身后,剩下的事就是回京领受封赏了。
是夜,众人再次住进游击将军府衙。陆小果却偷偷摸进程留香的房间。
“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程留香想了想,“若是门中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陆小果摇头,“跟血影门无关,也不涉及你和叶孤山的陈年旧事。”
程留香摸摸鼻子,“那你问吧。”
“你如何看待兄弟之qíng?”
程留香一愣,见陆小果神qíng严肃,答道:“比如你我之间,便是兄弟之qíng。”
陆小果又道:“那你会将兄弟当作心里最重要的人吗?”
程留香思索片刻,点头道:“有可能。”
不知为何,陆小果竟对程留香的回答隐隐有些失望,一时不知该再问些什么,转头正要走,又突然顿住。
“那你会没事就想牵住兄弟的手吗?”
对方奇诡的问题和期盼的眼神让程留香立刻起了一层jī皮疙瘩。他无奈道:“你已经问了不止一个问题了。”
陆小果仍然坚定的望着他。
程留香眼珠一转,想到某种可能,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只是牵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