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王/白骨城
“哎哟!”赵子幸叫道,“你干吗踢我!”他朝麦晴瞪了一眼。
“我还没问你呢!你干吗给他钱!”麦晴小声喝道。
“这又不是你的钱,你管得着吗?我想给就给。”
麦晴狠狠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你摆阔吧!你给了他钱,他就会记住你!到时候,人家来调查太子爷的事,他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你我两人的相貌说得清清楚楚!”
一番话说得赵子幸呆若木鸡。
麦晴则越说越气。
“还有,你干吗非在这里写信?你不会到街上去买下纸笔砚台,写完了,花钱找个叫花子替你送信?你现在搞那么大的动静,别说那小二,连那对狗男女都能记住你!还有这里的客人!我说,你是怕别人抓不住我们还是怎么的?——喂,你干吗!”
赵子幸已经站起来了。
“结账!”他大声道。
人急匆匆离开万里香,按照麦晴的意思,先叫了辆马车,在马车夫的指引下,来到距离万里香三、五里路的一个小集市,随后,两人在集市上各买了一套黑衣黑裤和一顶草帽,等重新打扮停当,他们才来到集市上的文房四宝店,买了纸笔和砚台。接着,他们在集市后面找了个生意相对冷清的茶馆,要了一间上房。这一次,赵子幸负责望风和照看他的宠物猴,麦晴则负责写信。
她用不惯毛笔,所以,两封信写得都极其简单。给官府的那封不过七个字,“太子爷在京城郊区万里香酒楼”,给万里香老板娘的信则相对复杂,“后院洞内有箩筐,箩筐枝条内含金子,须焚烧后才能化金”,这是赵子幸的主意。
“她会信吗?”麦晴觉得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一看那箩筐就知道,它不可能是用金子做的。
赵子幸笑道:“就算她心里一千个一百个不信,以她的脾气,她也会烧了箩筐试一试。就算不烧了它,她也一定会用其它办法验证,比如用斧子把它砍碎。只要箩筐的形状不复存在,官府就很难凭它找到我们。不是吗?”
麦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这时,她发现,他们两个都疏忽了一件事。
“我们忘记买信封了。”她道。
“对喽。真的忘了。”赵子幸挠挠头。
“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找个不识字的人了。”赵子幸打开茶馆包房的木窗,朝下眺望,不一会儿,他对麦晴道:“你过来。”
麦晴走到他身边,看见茶馆对面的街上,有两个乞丐横七竖八地躺在墙角晒太阳。
“只能找他们了。”
“我本来就说得找他们。”麦晴道,“不过,得先试试他们认不认得字,乞丐也不是个个都是文盲,如果碰巧遇到个识字的就麻烦了。”
“这倒也是。”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才下了茶楼。
他们走到对街的小巷,那两个乞丐就躺在墙角。赵子幸踢了一脚其中的一个老乞丐。那老乞丐睡得正香,这一脚正中他的小腿,他猛得被惊醒,正想跳起来破口大骂,不料,当他看到赵子幸的脸时,整个人骤然僵住了。他眯起眼睛盯着赵子幸瞧。
看他的神情,麦晴心想,坏了,又碰到一个熟人,要是他认识赵子幸赵王爷,不仅没办法让他送信,还可能会暴露两人的行踪。如果让人知道赵王爷在这里出现,禧绣宫很可能面临被彻底搜查的命运,因为要是那里没有秘道,就无法解释两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里跟万里香虽然相隔三、五里,但毕竟不远,他们一旦发现太子,很容易会联想到赵王爷……这可就糟了。
赵子幸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一脸惊慌,气急败坏地问:
“喂,叫花子!你看我干什么!”
老叫化摸着胡须,裂开嘴笑起来,“混小子!连师父都不认识了!”
师父?!赵子幸和麦晴面面相觑。
老叫化见二人一脸疑惑,脸上升起一团怒气,他狠狠朝地上淬了一口,怒道:“哼!你敢情是贵人多忘事,连师父都不认识了!哼,老叫化今日就给你长长记性!”说完,便是一掌朝赵子幸胸前推去,麦晴只觉得这一掌软绵绵、有气无力的,哪知道打在赵子幸身上,他竟如遭遇雷轰一般朝后飞去,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斗,眼看着就要重重摔下,麦晴知道此时再奔过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但她又不忍心看他的惨状,所以赶紧闭上了眼睛。可预料中的惨叫并没出现。但她睁开眼睛时,发现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两米开外,只是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老叫化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老夫教你的功夫你还没忘。”
赵子幸仍然惊魂未定。
“你是谁?你认识我?”他问道。
老叫化听到这句,脸再度阴沉了下来。麦晴连忙在一边解释:“老英雄,他患了失忆症,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如果你真的认识他,不妨直接告诉他,你是谁。”
老叫化斜睨了麦晴一眼,不说话。这时,他身边的年轻乞丐已经被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懒洋洋地挤到他们面前,一边抠眼屎,一边上下打量赵子幸。
“嘿,这不是赵王爷,赵师兄吗?我跟师父找了你好几天了!”他满不在乎地说。
麦晴和赵子幸听到“王爷”二字,都不由地心里一惊。
“你,你说什么,王,王爷……?”赵子幸装起了糊涂。麦晴也故意装出一脸困惑的模样,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脏兮兮的乞丐竟跟赵子幸相识,而且,感觉好像还很熟的样子,难道赵子幸真的拜过这老乞丐为师?
那年轻乞丐挠挠脑袋上的一头乱发。他看看麦晴,又回转身对那老乞丐道:“师父,我看师兄八成是得了失心疯。要不,他哪会跟这丑娘们厮混?师兄即便再落魄,也是个风雅之人,身边从来是美女如云,可这娘们……”
几句话说得麦晴火冒三丈,她大声道:“喂,臭要饭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什么娘们娘们的,你可别忘了。你娘也是个娘们!看你这长相,就知道你娘就是个丑娘们!”
年轻的乞丐被骂得火起,伸手便朝她打来,那老乞丐眼疾手快,伸出手臂往前一挡,便将那年轻乞丐的掌风推了开去。
“师父,这臭娘们骂我娘!”年轻乞丐嚷道。
老乞丐笑道:“辛丑,她说得不错,你娘确实是个丑八怪!”
年轻乞丐挠挠乱发,一脸不服气,老乞丐又道:“咱们这些叫花子,被人骂两句还不是家常便饭,何况你娘是长得丑,不仅长得丑,身上还有股千年不散的狐臭味,那股味,活活能把人熏死,你可记得那胖财主的事?哈哈哈……”说罢又是一阵狂笑,这回,那被称为辛丑的年轻乞丐也跟着笑起来。
麦晴被他们笑得心烦意乱,心想,这赵子幸也未免交友太广阔了,连叫花子都跟他称兄道弟的!现在该怎么办?按理说,应该杀人灭口,免得泄露自己的行藏,可她跟赵子幸都不是这样的人。那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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