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凶手我抓过
“是我大意了。”事到如今裴遇舟怎么还会不明白那气味中的问题?恐怕那两匹狼的沉睡也不是因为“吃饱了困了”这样的理由。
不过裴遇舟从来不是输不起的人,他明明被绑在椅子上,态度却像房间主人一样自然:“那两匹狼呢?它们也该醒了吧?”
“早就醒了,我给它们闻了点东西,”少女冲裴遇舟身后视线死角招了招手,“只是舟舟你太不乖了,我只能让你多睡一会儿了。”
“啪嗒啪嗒。”
肉垫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轻快又清晰,裴遇舟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随后一个白色的狼头便出现在了自己耳侧。
“小白它很喜欢你呢,”少女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满意地盯着裴遇舟的脸,像是在看什么无价的宝贝,“不枉我天天给它看你的照片闻你的气味,舟舟,我终于等到你了。”
“叫我叫的这么亲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裴遇舟努力忽视耳边巨狼的呼吸声,他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名字?我只是个孤儿、是个样本、是个小白鼠,名字这种东西我才不需要。”
裴遇舟手上不露痕迹地寻找绳结,面上则是继续问道:“可是顾芷清和杨诗洁都有名字,你为什么没有?”
知道少女对自己的容忍度很高,裴遇舟毫不避讳地开口:“是因为老师不‘喜欢’你吗?”
“谁会喜欢一个残次品呢?”少女的话语中不带半点戾气,像是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般,“老师?他只是为了用我的画去卖钱罢了。”
少女抬起手,用画笔在裴遇舟脸上虚虚地点了几下:“我算什么东西,顾芷清又算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随时被抛弃被处理,只有杨诗洁才是他用心培养的继承人。”
“不过在你面前,杨诗洁也算不上什么了。”在画笔真的要碰上裴遇舟的那一刻,少女却停了手,“舟舟,我真的很好奇。”
少女的目光在裴遇舟的头上徘徊,裴遇舟毫不怀疑对方心里正在思考把自己解剖的可能性——手术台还在他旁边摆着呢,他可不认为那只是个摆设。
“残次品?”裴遇舟语气冷淡,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对他一定很了解,所以他也没必要再伪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舟舟当然不知道啦,那个时候你还小呢。”
少女看起来要比裴遇舟小上很多,但她说话却有一种违和地老成感,似乎是看出了裴遇舟的不解,少女指了指自己:“舟舟以为我很小?实际上我比杨诗洁还要大哦,舟舟在意大利的时候我还去看过你呢。”
“那个时候的你跟现在完全不一样,小小一只,会哭会闹,可爱极了。”
“真怀念啊,”少女放空眼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过去,“小天使一样的舟舟。”
裴遇舟现在开始怀疑对面的“少女”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症了,虽然他没有妖孽到把儿时发生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也清楚地明白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见鬼的“小天使”。
因为从有记忆开始,他就是冷的,对感情、尤其是正面的感情体会淡漠,若不是他自学了心理学,也许今天这世界上就又多了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罪犯。
他可以观察别人然后完美地模仿,也可以让自己轻易地融入任何一个圈子,但裴遇舟知道他从来与“会哭会闹”无关。
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裴遇舟将自己的表情管理的很好,少女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裴遇舟还想问对方些什么,但“叮铃铃”的闹钟声却在此时响起。
少女这才像回神一样,她推着轮椅去关了闹钟:“快到公投时间了,今天被投出去的会是谁呢?”
“希望今天被投出去的是沈峥,”少女弯了弯眼睛,“这样舟舟就会恨我了。”
“像恨着老师那样追逐着我,眼睛里只有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裴遇舟明白对方的心理,但事关沈峥,他一点都不想配合:“放心吧,他不会被投出去的。”
“倒是你,玩这场游戏是为了什么呢?”裴遇舟顿了顿,“游戏结束后你又要怎么出去呢?”
“我只是喜欢看人类互相厮杀互相背叛而已,不是他们也会有别人,”少女一面摆弄着操控台上的按钮一面道,“毕皓琪是我找来刺激沈峥的,可没想到这人太蠢了,半点用场都没派上。”
“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你不应该和他们这种凡人搅和在一起。”
“至于出去?”少女对裴遇舟扬起了一个诡异的笑,“我从没打算出去啊,舟舟,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环着裴遇舟的白狼不安分地动了动,裴遇舟停下手中解了一半的绳结,假装自己是一块不会动的木头:“你这样就不怕‘他’生气吗?”
“老师已经放弃我了,我为什么还要在意他?”少女挑了挑她浅白色的眉毛,“放心,他现在一定为了杨诗洁的事焦头烂额呢,暂时还没空理我们。”
“放弃?”裴遇舟跟着重复了一句,“为什么?”
“我本来就是个残次品,”少女地顺了顺自己干燥的白发,“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疯了。”
“和顾芷清一样,疯了。”
对方很平静,然而正是这种平静才让她显得更加可怖。
街上疯疯癫癫吵吵嚷嚷的疯子并没有多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隐藏在常人外表下的疯子,裴遇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培养这样一群人,像不定时的炸|弹一般不可控,“他”是在给自己找罪受吗?
“安心,你永远都不会疯,”少女深深地看了裴遇舟一眼,随后低头呢喃了一句,“……真好啊。”
裴遇舟耳力不错却依然没有听清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他能感觉到少女极不稳定的情绪,所以裴遇舟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了另一个问题:“戚风还活着吧?他是你的人?”
他身上并没有被拖拽摩擦的感觉,虽然他看起来很瘦,但是他的重量也不是一个双腿不便的花季少女能承担的。
想要把他扛到这来怎么都需要一个男人,而裴遇舟想来想去,除开蒋军,能对号入座的也只有死不见尸的戚风了。
少女摇头,话语中第一次有了犹疑:“我的人?只是一个……工具。”
“那蒋军呢?”脑海里浮现蒋悦可爱的小脸,裴遇舟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少女意味深长地看向裴遇舟,她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轻轻吹了一下,裴遇舟立刻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狼爪收紧了几分,虽然还没有真正地伤害到他,但其中警告的意味早已不言而喻。
“一会儿再聊吧,现在我需要去当上帝了,”少女竖起手指抵在唇前,“舟舟不可以发出声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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