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东平系列2:淑女之家
“她是本地人吗?”
“不是,她自己说她是广东人,但我听她的口音好像是福建的。”
“你跟她接触也不多吧?”凌戈好奇地问道。
“不多。”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有女人味。”简东平笑着说。
“你笑什么?”凌戈觉得他笑得很坏。
“她第一次来杂志社见我,打扮得像什么你知道吗?”简东平回头看了她一眼。
“像什么?”
“好像《胭脂扣》里的梅艳芳,我差点要说粤语片对白了。”简东平忽然问她一句,“你看过《胭脂扣》吗?”
“你当我是土包子吗?我怎么会连梅艳芳和张国荣的《胭脂扣》都没看过?!”因为她家至今没有DVD机,简东平时不时拿这事来刺她,凌戈很恼火,但想到当时简东平跟周谨见面的情景又不禁笑出来,“她穿旗袍?那也太夸张了吧。那时候是几月份?”
“是二月底,她在旗袍外面套了件裘皮大衣,当然是假裘皮。”简东平说。
凌戈忽然发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新的白色运动表,就冲那别致的造型,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这家伙为了追求这种不张扬的时髦,果然是花钱如流水,真是对他无话可说。
“你一共见过她几次啊?”她别过头去,尽量不去想他这令人惋惜的生活陋习。
“两次,不对,如果算上最后一次应该是三次。”
“她每次都穿得那么怪吗?”
“第二次很正常,不过有点土,夹克衫牛仔裤,跟你来相亲时差不多。”他又不动声色地讽刺了她一句。
“我很土吗?”她气呼呼地问道。
“是啊,你自己不知道吗?”他毫不留情地说,“你是我见过穿得最土的美女。”
“美女”二字让她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
“她那天也是来杂志社见你?”她问道。
“NO,我在马路上碰见她,她说要去百盛买东西,于是我就送了她一程。”
“她漂亮吗?”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只能算是五官端正吧。”简东平直视着前方说,“你要知道,凌戈,‘美女’这个称号我不是随便给人的,这需要综合很多因素,长相、身高、气质、修养、谈吐等等,我觉得她的气质稍微差了点。你懂我的意思吗?”
“嗯,我懂。”她道。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你懂个屁!但是他没说出来。他是个文雅的人,粗话只用眼神表达。
“那她说话正常吗?”她不理他,继续问道。
“很正常,只是说话时喜欢跟对方有身体接触,喜欢向男人撒娇。我觉得这只是她的习惯,不是真想做什么。”简东平平淡地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就是说,她跟你说话的时候,跟你有身体接触?还向你撒娇?是男人当然求之不得,乐开怀喽。凌戈想到这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想不到他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立刻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
他没回答她,却道:“凌戈,帮我个忙如何?”
“什么事?”每当他求她做事时,声音总会变得很低沉,好像他面前突然多了个麦克风,而他本人一瞬间从一个流行歌手变成了个男低音歌唱家,使她不由得注意听。
“帮我查一查周谨的档案资料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之前的三天,尤其是最后一天下午5点至7点之间的电话记录,我要知道她最后那段时间跟谁联络过。”
“电话记录没问题,只是档案的话,你现在连她是什么地方的人都不清楚,我怎么查啊?她的名字又那么普通,范围也太大了,再说我也不是档案室的人,我还得求人呢!”
“就查广东汕头和福建南屏两个地方就行了,我猜她是福建人,我曾经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有些与生俱来的语言特点是改不了的。”
他郑重其事的态度让她打消了想调侃他的念头。她隐隐觉得他这么关心周谨未必是因为他对她有意思,而是另有原因。
“那好吧,我试试。”凌戈说。
根据地图的指示,简东平驱车越江又开了将近45分钟,才终于到达冷僻荒凉、两边长满杂草的金升路。
令简东平惊讶的是,这条路从头开到尾都是一片荒地,而且不到5分钟就开到了头。
“不对头啊,简东平。金升路就这一段吗?你会不会记错了?”凌戈四下张望,“是不是你的旗袍小姐给了你个假地址?”
简东平不说话,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态度说明,他同意她的猜测。
“她为什么要给你假地址?给你地址的时候说过什么话吗?”凌戈问道。
“她说她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我的理解是她就住在这里。”他向车子四周的荒地望望,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回去,还能怎么办?”
凌戈觉得这事不大对劲。
“你叫我去查她的档案,她的名字会不会也是假的?”见简东平不吭声,她继续猜测道,“如果名字是假的,地址是假的,她又故意穿得怪里怪气来见你,那她会不会在家乡曾经犯过事?”
“犯过事?你指什么?”简东平似乎被她的猜想吸引住了。“她会不会是通缉犯?因为在家乡犯了法,只好背井离乡在外地谋生。一般只有逃犯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凌戈忽然心中一阵兴奋,她想如果自己抓了个通缉犯,那岂不是可以将功赎罪回刑警队了?
简东平想了想说:“你说得有道理,那劳驾你也查一下通缉令吧。”
“嗯,我会的。”凌戈重重点头,见他调转车头,便问道,“现在去哪儿?”
“打道回府呗。我要回杂志社,你去哪儿?我送你。”
“我没地方可去。”现在时间还早,凌戈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回单位,今天上午被上司训的时候大家都听见了,她不想这么快就出现在同事们的面前,那该多丢脸啊!
简东平好像看出了她的心事。
“跟我去做徒步旅行如何?”简东平说。
“徒步旅行?”
“从我们杂志社出发进行一次环绕我们杂志社的徒步旅行。有兴趣吗?”
他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凌戈斜睨了他一眼,凭她对他的了解,她认定他做这蠢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现在不愿意跟她明说罢了。但这次,她决定非让他开口不可,因为她现在有的是时间跟他磨,她现在无聊得很。
“简东平,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我知道你不肯说,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你的理由,理由,理由,理由,理由,我要知道理由!”她一迭声地说,觉得自己就像个卡带的录音机,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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