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莫兰系列
“你可以把这当成威胁!”薛震超王健那个方向迈出一步,说道,“好吧,就算威胁!怎么样?”
“你的母亲朱丽芬是一个公民。这没错吧?”王健道,他的语调像往常一样斯文有礼。
“公民?!”薛震有些疑惑,他反问,“是又怎么样?”
“一个公民失踪了,其他公民有权利和义务协助警方寻找她。”王健平静地注视着气势汹汹的薛震,“我们会把调查得到的线索告诉警方的,你就放心吧。”
莫兰想笑,但她忍住了。她看见薛震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把身材单薄的王健撕成碎片,不过,她相信他没这胆量。
“那不是你妈!而是我妈!”薛震忽然大声道。
“你妈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她是个公民。”一个同学插了一句,随后就笑了出来,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一片连锁性的笑声。
“我警告你们……”薛震竖起了一根手指,但他的话马上就被白小波打断了。
“你还是做你的立体几何去吧!”
薛震朝他投以轻蔑的一瞥,骂道:“我不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蛋说话!”
“你说什么?!”白小波瞪圆了眼睛,莫兰连忙上前走到了两个人的中间。
“让我说几句。”莫兰对白小波说。后者横了薛震一眼,向屋子的角落走去,莫兰转向薛震,“这件事是我发起的,到时候我自然会向老师说明,如果你要去打小报告,我也不拦你。不过,我也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干涉我们,不然……”她盯着他的脸,停住了。
薛震目露凶光地瞪着她。
“不然怎么样?”
“不然,就说明你根本不希望找到你妈。”莫兰慢慢吐出这句话。她希望这个自命不凡的矮个子能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他听懂了。
“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别忘了,你是20.。”他伸出手,鄙夷地笑着做了个“2”的手势,那是莫兰上次期中考试时的排名。
莫兰猛地拉开房门。
“出去!”她道。
8 与付远面对面
高竞还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付远。这也是她被关押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她看上去比前两天瘦了一圈,脸有些浮肿,神情则一如既往的冷漠。今天因为要再次核实付远的口供,所以李健让高竞在旁边做记录。高竞很高兴能有机会接触头号嫌疑人,他盘算着在适当的机会自己也提几个问题。
审讯室很小,付远坐在铁栅栏以内的一张靠背木椅上。
“付远,又见面了。”李健道。
付远垂着头,对李健的招呼充耳不闻。李健也不在意,他翻开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
“今天我们来,是要核实一些事实,你要老实回答。”李健声音平板地说。
“嗯。”付远的头垂得更低了。
李健开始提问。
“4月1日晚上,你参加了谁的生日宴会?”李健问。
“杜云鹤。”付远的声音从她垂下的头发里飘出来。现在,高竞只能看见她的头顶和头发了。她的脸隐藏在一片乱发的阴影里。
李健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7点多,没看表。”
“那你是几点走的?”
“7点半过一点。”这些都已经事先得到了证实。
“你走的时候,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不知道,估计的,随便猜的。”
李健皱了下眉头。
“你离开他家后,去了哪里?”
“在街上瞎逛。”
“瞎逛?你都逛了哪些路?”李健给自己点起一支烟,烟味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随便瞎逛呗,谁记得是哪些路。”付远似乎在笑,她的身子抖了抖,但她的脸仍然向着地,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我懒得回家,心情不好。”
“怎么心情不好?”李健一边问,一边回头示意高竞要着重记笔记。这是一条新的信息,之前付远没提到过。
“心情不好,就是心情不好呗。”付远把头偏向旁边,隔了会儿才说下去,“看见别人的生日那么热闹,我的生日却从来都那么冷清,谁心情会好?我没注意我走了多少路,也没注意走了多长时间,我就是一直在走。”
这个理由似乎有一定的说服力,李健微微点头,接着问道:“你是几点回到家的?”
“大概8点半,也可能是9点,我没注意。我房间的闹钟坏了,坏了很久了。再说,反正都是晚上,什么时间还不都一样?反正天晚了都差不多。”付远冷漠地说。
“你回到家的时候,你母亲邱小眉在干什么?”李健问道。
“她?我不知道,可能在她的房间里。”
“你再说一遍,你跟她是怎么发生冲突的。”李健吸了口烟,又指了指付远,“还有,问你话的时候,把头抬起来,要回答就好好回答。”
付远抬起了头,但眼睑仍然低垂着。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我睡上床后,她突然冲过来骂我,打我,声音大得差点把我的耳朵震聋。我气不过,就跟她对打起来,然后,我拿菜刀砍了她,我猜她马上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脑子里晕乎乎的,后来我就睡了。我没想很多。”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死了?”
“我后来一直没听到她的声音,我想她肯定是死了。——难道她没死吗?”付远忽然问道,她就像个脖子落枕的病人那样,脖子偏向一边,眼珠却朝他们这个方向转来,看上去怪异极了。
李健没回答她的话。
“你砍死她后,有没有关上她的房门?”李健问道。听到这个问题,高竞意识到李健跟他注意到了自白书上的同一个问题。
“房门?”付远的反应慢了半拍,“关上了。”她道。
“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想想?”李健提醒道。
付远立刻犹豫了。她注视着李健面前的瓷茶杯,似乎陷入了回忆。
“我是关上了。”两秒钟后,她答道,声音比之前显得更镇定,“我在自白书上写过,我用刀砍了她之后,曾经在门外听过她的动静。我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的,她如果睡着了,会打很响的呼噜。后来,我又绕到她房间前面的窗子,就是后来我爬进去的地方。我在窗前站了十几分钟,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她肯定是死了。”
付远解释得很完美。看来她不仅记性不错,理解力也不差,她完全知道李健这么问的目的,其实是在找她话里的漏洞。
李健对付远的回答还算满意。
“好,付远,现在再来说说,桌腿是怎么回事。”李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