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牛旅社
“好,我会去查的。”黎江点了点头,把笔记本塞进了口袋。
“问完了?”章宁道。
“我问完了。不过,我只是先了解一下情况,这不算正式的口供。等一会儿,会有其他警员来逐一向你们各位提问,到时候,希望各位配合。我要知道,2001年5月2日,5月3日,以及今年4月3日,你们各位的行踪,如果有备忘录的话,请提供给警方。谢谢。”
“啊,好烦哪!”章宁嚎叫了一声。
李丝雨在心里也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
两个小时后,李中汉把李丝雨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哥,有什么事?”她见他鬼鬼祟祟地关上门,便问道。
李中汉确认门外没人后,才开口,“警察都走了吗?”
“都走了。”她厌烦地摇头,“真是烦死了,他们问了一大堆问题。”
“他们问了你什么?”
“就是之前的那些问题,我哪记得那么多,他们还问我,有没有给一个姓郭的打过电话,我哪认识什么姓郭的。我的电话从没离开过我,我说肯定是谁盗用了我的电话,谁知道啊,我记不得那么多……”她感觉疲惫极了,真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李中汉注视着她。
她觉得他的眼光有点怪。
“什么事?”她问道。
“现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打算?”隔了会儿,他才开口。
“打算?”她很迷惑。
“我指的是你跟章云海的关系。你是不是已经打算离开他了?”
她脸红了。
李中汉知道自己没猜错,接着道:“你这么想很好,丝雨。我也正有此意。”他在屋子里徘徊了,回头看着她,“老实告诉你,2001年5月2日那天,他没去韩国。”
她一惊。
“什么?!他没去?那他去哪儿了?”她禁不住嚷道。
“嘘!轻点!”李中汉斥道。
她立即闭上了嘴。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李中汉道,“实际上,他是替我到山东去办一件事,你还记得我的中学同学王艳吗?”
她当然记得,那女人何止是哥哥的中学同学,他们曾经是情侣,那时候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不过,王艳的父母坚决反对两人来往,最后他们只能分手。但她一直怀疑这么多年来,王艳跟哥哥从来没断过。难道章云海“去韩国”的事,跟她也有关系?
“王艳在一家工矿企业的财务科工作。”李中汉说道,“那时候,我们公司的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我向她借了一笔钱。她就挪用公款借给了我。半年后,我按照约定还给了她,这种事当然不方便大张旗鼓地说,所以我让章云海对外保密,当然,是有条件的,我给了他一笔钱,数目不多,也就十万,但这些钱够他花一阵子的了。呵呵,其实本来也不用花这个钱,可这主意是他出的,我根本没想瞒着他。这件事,在说给你听之前,只有三个人知道,我,章云海,王艳,连她老公都不知道。”
“雨辰也不知道吗?”她问道。
“他当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他一定会反对。呵呵,在某些地方,我跟章云海有共同之处,我们都敢于冒险,可是吴雨辰……”李中汉做了一个“算了吧”的表情,接着道,“我要你去跟警察说,章云海没去韩国。这很容易查出来,他没有出境记录……”
她还没完全明白哥哥的意思。
李中汉道:“没人知道他去过山东。他去找王艳的时候,住的是她家开的旅馆,她是用假名替他登记的,而最重要的是,王艳已经死了。两年前,她得了乳腺癌……”李中汉神情黯然地轻叹了一声,李丝雨难得看见哥哥脸上有这样的神情,多半时候,他都像一头横冲直撞、冷酷无情的野兽,他哀声叹息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没人知道他真的去了哪里。所以,那天晚上,他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是他自己挖到头颅放进犀牛棺材的,他已经承认了……”
她觉得浑身发冷,哥哥的这番话让她不寒而栗。她并不在乎章云海是不是杀人犯,她在乎的是他的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哥,你,你认识那个姓詹的女人吗?是不是你……”
“去你的!”李中汉恢复了野兽本性,“我根本不认识他!我让你这么说,只是想快点让事情结束!要不然警察就会缠着我们不放!那样的话,对公司的形象会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损失的都是钱,明白吗?”他朝她咆哮,接着又低声问,“他欠了那么多钱,难道你准备替他还吗?”
“当然不。”她断然道。
“那就好。”他点头,“听我的。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让警察认为他是凶手,让他把一切都抗下,然后,你跟他离婚。”
听到最后两个字时,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又不放心起来,“哥,我说这些,警察会不会相信?”
“他们会怀疑的。但是,相比章云海,他们一定更相信你。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在撒谎,可是,他们会轻易发现,他在撒谎。他没有出境记录。就在刚才,我打了个电话给机场的朋友,让他们查了一下,他的确没有出境记录。而且……”李中汉又压低了声音,她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没准凶手就是他。因为他始终说不清,他为什么会在山东呆了那么久。原定三天就能回来,可他在王艳家的旅馆住了差不多八天,而其中六天,他都不知所踪。他跟王艳说,他出门旅行去了,可这就说不清了。他完全有可能乘火车回到这里,把女人杀了,然后再回去。
李中汉的最后那番话说得李丝雨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所以你就照我说的去做,告诉警察,他没去韩国,你说的时候,最后再弄几滴眼泪。呵呵,你是个受骗的妻子嘛,有权利哭。”
她现在就想哭。而且,如果他真的是杀人犯,她真的会哭,也许还会哭三天三夜,她不是为他,而是为自己受了那么多年的骗流泪。
“他会不会不肯跟我离婚?”她又问。
“不知道,所以最后能搞死他,免的麻烦。”李忠汉恶狠狠地说。
丁零零-----
小林正在画画,听到电话铃声,急忙从卧室奔出来。
电话是谷平打来的。
“嘿,你好。”她道,自从她拒绝他后,每次见到他,或跟他说话,她总觉得有些尴尬。
“你好,信文。”他说完这句就沉默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有事吗?”
“我……嗯……我是想提醒你,关好门窗。”
他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