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
“公司可没讲你还过钱了啊!是不是夕子看到提包中有那么多钱,你受到恐吓,不得已就杀了她?”刑警的语调就像晴天霹雳一样,马上变得阴沉起来。
“没、没那事!我怎么会杀她呢!我真的把钱还给公司了,请你们到公司去核实!”大出尖叫起来。
“已经核实过啦!公司根本不承认有那笔钱。这种暗中操作的黑钱当初就没入账。”
“岂有此理!我确实一度携款而逃,但我用自己的钱填补上旅行时的花销,全额返还给公司了。”
“有收据吗?”
“没有。”
“所以说,你不能证明将那钱返还了。前年8月22日你在松本土特产商店时,有证人证明你带有上亿日元的现金。”
“我确实全额返还了。”
“所以,要弄清那钱的数量及性质呀!那是干什么用的钱,是由谁交给谁的?只要不弄清这个,就可认定你私吞。先给你说明白,不管有没有受害报告,侵占罪都可成立。”
大出被牛尾逼问得屈服了。正像牛尾他们预料的那样,那款是东日纺织公司送给执政党一位大政治家的6000万日元捐款,大出受命承担了运送任务。为了将那笔钱充作近期可能选举的活动资金,公司悄悄将小金库的钱拿了出来。
当然,公司期待着捐款的回报。它不是今天明天就能收到具体成效的,但一般政治家都要给予比捐款额高数倍的回报。
即使不能马上兑现,也可钻进政治家的强大保护伞下。受不受政治家的庇护,抗击风雨的能力则有天壤之别。
大出将黑钱暂时“保留”在自己手头上一段时间。之所以公司没能对大出严厉处罚,也是因为害怕黑钱的性质被曝光吧!
侦查总部的目的并不是想弄清大出“保留”的黑钱性质。
“话说回来,你在松本的土特产商店买没买纸野猪呢?”牛尾他们改变了提问的话锋。
“好像夕子买了那玩艺儿。”
“什么时候买的?”
“8月22日去清水高原前,有次路过一家土特产商店,就在那儿买的。”
“一般都要在回程时才买土特产呀!”
“我们在市内稍微溜达了一下,正巧路过一家土特产商店,就买下了。她说那玩艺儿很特别,一下子买了好几下。”
“这么说,她是要拿那些土特产送人喽?”其中一个给牛尾了吧!
“可是,当我们逃离车子时,好像都弄丢了,只剩下一个。她感到很遗憾,说想再去买几个,可忘记那商店在什么地方了。没办法,只好回到了东京。”
“是逃跑时失落的纸野猪吗?”有一种东西在牛尾的脑海里熠熠放光,但还没看清那闪光照亮的东西时,光线便消失了。
“我想可能是。”
“也有可掉落在四个恶少的车中。”
“我觉得那种可能性很大。这么一说,我想那一伙人中,好像有一个对纸野猪感兴趣。”
“你说对纸野猪感兴趣?”
“是的。因为刚买过纸野猪上的车,不久那车子就撞上了真野猪,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在刚才闪亮之中浮现出来的余象逐渐成形。
“我再一次核实,你和岩佐夕子遇到的恶少是四个人吗?”
“是四个人。”
“不是三个人?”
“我不会分不清三个人和四个人的。前排坐两个,后排还有两个人,把我们夹在中间。”
“那照片中却只有三个人啊!”
“有一个人没有拍摄到吧!”
此时,牛尾将大串、山田、黑部的照片拿给大出辨认。大出立即做出了反应。
“就是他们,没错!是纠缠我们的四人团伙中的三个。”
“对纸野猪感兴趣的是谁?”
“是他。”大出指了指大串,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牛尾以坚强的意志抑制住了兴奋的悸动。破案工作意外地得以进展。牛尾趁热打铁,将牛尾慎一的照片拿给大出看,但他不能断定照片中的人就是那个徒步旅行者。
4
大出孝之的供述使各事件复杂地串联起来,侦查总部进行了认真讨论。
好像先后死去的杀害流浪汉的三个犯人与“松本”案(牛尾慎一被杀)有关;大串龙也跌落的那个山崖悬挂的纸野猪极有可能是夕子的,但还不能确定那四人团伙与牛尾慎一在清水湖畔相遇过,只能从时间带和场所的一致来推测他们有可能遭遇。大出的供述似乎与应召女郎被杀案没有直接联系。他的供述对侦破此案不起任何作用,不仅如此,而且还搅乱了杀害流浪汉的三位犯人连续死亡的案子。其混乱根源就在于兜风的四人团伙中有“第四人”。
连续死去的三人团伙的共同点是杀害流浪汉,但随着第四人的登场,这共同点发生了动摇。
对新宿署的侦查总部来说,即使大出的供述与自己的案子没有关联,也不能对在岩佐夕子出差地牵带出的兜风四人团伙置之不理。他们当中有三人相继死去,其中一人断定为被害而成立了侦查总部。另外,那四人团伙极有可能与牛尾慎一相遇过,正在办理的岩佐夕子被杀案似乎也在某个方面与之有瓜葛。
但感觉归感觉,总不能只凭感觉来侦查。首先,必须从理论上理顺好大出的供述带来的混乱局面。
在侦查会议上,谁是四人团伙的最后一人成了讨论的热点。
“杀害流浪汉的犯人是三人,而去兜风的却是四人,多了一人。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谁呢?与本案有没有关系呢?如果有,又是什么关系呢?我想要从这点展开讨论。”那须点明了会议的讨论方向。
“事到如今,我们把流浪汉被杀案从其他一系列案件中分离出去来讨论,如何?”那须班的理论派河西发言道。虽然他是与凶恶罪犯打交道的侦查员,但气质却像温雅沉稳的银行家。他成天将西服的纽扣扣得严严实实。
“一系列的事件都是由杀害流浪汉及其三个凶手相继死去构成的。然而,根据大出的供述,我们弄清了在那三人团伙中,又增加了第四个人。如果是这兜风的四人犯下新罪,那么,这新罪中就包含新的共同点。”
大家对河西暗示的共同点的含义心知肚明,那就是松本侦查总部负责处理的牛尾慎一被杀案。
“就是说,流浪汉被杀案与其三个凶手相继死去没有关联,对吗?”那须班最年长的山路目光烟炯地问道。
“是的。我认为两年前杀害身份不明的流浪汉一案并非这次作案的动机,而是新的共同点导致了三人团伙的相继死亡。”
“这么说,凶手是第四位男子喽?”草场刑警抚摸着长嘴巴说。
“第四个男子与三人团伙一起要杀死野猪。牛尾慎一前来制止,双方发生口角,他们就把牛尾慎一杀死沉入湖中。此后,就发生了三人团伙相继死亡的案件。”横渡的发言将河西的暗示更明朗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