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
“真叫人为难,好吧,我送您到门口。”田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从司机座上下来。他把阿莉莎送到房间的门前,回转身要走,阿莉莎挽留地说:
“我说,既然都到这儿了,就进去坐坐,喝口茶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
“客气也别客气得太过分,刚才您说您是监视我的,实际上说不定正相反。”阿莉莎笑眯眯地说。
“正相反?”
“现在,我是金崎老爸爸最宠爱的人,我随时都可以把您的事情汇报给他。”
“您……”
“我可是要对老爸爸施加影响的。进来吧,我有话对您说。”
阿莉莎这么一抢白,田代不再坚持了,其中也夹杂有想观察一下独身女人卧室的好奇心理。他自己宽慰自己:“进去看看,也是为了更好地监视么。”
“那,那就稍呆一会儿。”
田代忐忑不安地走进室内。不愧是年轻女人的住处,屋里拾掇得洁净整齐。他不露声色地略加观察,没有发现男人来过的痕迹。
阿莉莎把田代让进一间附有阳台、八席舖大小的西式房间。房间一角的酒橱里,摆着各式各样的西欧名酒。
“给您配点混合酒怎么样?”无形中,由茶升格到酒了。
“我还得开车哪!”
“回去之前,酒劲会下去的。”
“还是来杯咖啡吧!”
“小心眼儿。”
阿莉莎苦笑着说,为田代煮咖啡。她煮咖啡挺在行,咖啡粉也是根据自己的口味,在一家食品店焙炒研细的。
“您的咖啡真香!”
“这不是煎的,是煮的嘛!”
“对不起,再来一杯。”看来,很合田代的口味,又要了一杯。
“您喜欢,我真高兴。”
室内荡满咖啡的芳香,男女在密室中相对而坐的紧张感,悄然消逝。
“田代先生,”当田代喝完咖啡,阿莉莎趁机搭话说。她放下手中的咖啡壶,擎起白兰地酒杯,微醺的脸蛋上泛起红晕。她挑逗似地撅起嘴唇,又笑着说:“您不想品尝品尝我吗?”
“您,您说些什么?”田代的声音略显惊惶。
“我们在这里这个样子,谁也不知道,只是两个人的秘密。您不想进一步发展这个秘密吗?”
“不要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您喜欢我,不明说也没有关系,看一看您的眼睛就明白了。我可不是为了虛荣才活在这个世上,我也喜欢您呀……”
“我这就回去!”田代站起身。
“田代先生!”阿莉莎飞快地挡住他的去路。“您觉得这样回去,就算完了吗?”
“什么意思?”
“我,去找老爸爸告您,说您打着护送的幌子,野蛮地闯进家里,强奸了我!”
“你,你……”田代不知所措了。
……
2
这是两个人的秘密,这是瞒着金崎的秘密。这个秘密只要被金崎发觉,他们就会失去现有的生活基础,因此这是危险的秘密。为了保身,他们曾想只限于一次,就宣告结束。可是从淫威下偷得的果实过于甘美,既然在第一次可以拋弃保身哲理,那么第二次就更为大胆。田代是阿莉莎的护卫,接触机会很多。然而,他们是痛苦的,只能借护卫之便,利用空隙时间相会。田代不得不接送自己的情人供老头子无耻地玩弄!阿莉莎也巴望着把自己周身的每个部位都留着奉献给心爱的男人。
“起码在去金崎那儿之前,你得拥抱我。”阿莉莎央求说。
“不行,那样会被金崎发觉的。”
两个人哀叹这啼笑皆非的命运。只是由于金崎的力量,阿莉莎才日益发红,最近不仅上了银幕,甚至还有人来邀请她去唱歌。阿莉莎自然也乐于如此扬名露脸,这是她在梦境中多次描绘的场面。可是作为代价,要向金崎提供自己的肉体,这使她渐渐感到痛苦,不,越发厌恶了。只要一回忆起金崎那执拗的爱抚,立即周身战栗。每次从金崎那儿回来,不光是身体,仿佛心室的每一纹褶都被玷污了,怎么冲洗也洗不去这龌龊。把这般肮脏的身体献给田代,她痛苦难耐。
如果田代和金崎毫无关系,阿莉莎也许能巧妙安排,和这两个男人同时来往,可现在这是不可能的。
“我再也不愿意和你这样相会了。”一次,在田代送她回家,两人迫不急待地搂抱后,阿莉莎抱怨地说。
“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你好不容易才冒出嫩芽,要是惹怒了金崎,他会把你连根拔掉的。”
“我下决心依靠自己的力量去闯。或者去找其他好一点的广告主,或者投靠电视和电影界去。”
“万万不能小看金崎的力量,他可以提拔你,也能轻而易举地败坏你。”
“难过我就非得跟他一辈子?我不在‘日出’干了,到别的俱乐部去。这样就用不着金崎他们费心了。”
“等着吧,急是不行的,你还不大知道金崎的厉害。咱们再稍等等。”
“等着又能怎么样?”
“你能和我结婚吗?”
“结婚?”
阿莉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两人如胶似漆,结婚的事情阿莉莎还未曾想过。不用说别的,田代现在还是孑然一身,就有些害人猜疑。
“当然,你现在是一个名声大震的明星模特。如果你能看上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我想,只要提出结婚,金崎会同意的。所需要的钱,我都存在金崎那儿了。”田代颇为自信地说。
“好极了。不过你以前说,你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独身,那是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等我三年?不,还有两年半就可以。再过两年半,合同就作废了。”
“两年半?为什么?什么合同?”
“这件事情,现在不能讲。”
“对我也保密?”
“正因为是对你,所以才不能讲。过了两年半,我就可以和你结婚。”
“别说两年半,就是三年我也等你。可是你能要我这样不清不白的女人吗?你不后悔?”
“要说不猜不白,你我都一样。有的花,就是在污泥中开放呢。”
“正因为是在污泥中,所以才开出美丽的花儿。”
两人为同心栽培的花朵放出的芳香所陶酔,他们明知这花朵开放得是多么的危险,可是对未来的憧憬却淡漠了应有的警觉。
凶相毕露
1
枕边的私语,往往是无需戒备,尽情倾吐着真情话。一天,阿莉莎把假记者冒充大友找她调查的事情讲给田代听。和田代命运相连的一体感,麻痹了阿莉莎,使她脱口说出为了保身,迄今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这段往事。
“那是在什么时候?”原以为会一听了之的田代,竟脸色突变,急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