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跑路很久了
莫广脚步一滞,他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人。
黑色寸头的憨厚男人一脸茫然,他抓了抓头,他叫林艺,跟在莫广身边做保镖好几年了,却依旧不会揣摩自家老板的心思。
望着林艺一脸茫然的样子,莫广面无表情转身,朝着楼层的电梯处走去。
林艺赶紧跟了上去,进了电梯后,他就发现自己老板脸色阴沉,看上去心情极其恶劣。
电梯停在了负二楼的地下停车场,林艺亦步亦趋地跟在面色冷若寒霜的莫广身后。
地下停车场A区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车,副驾驶的窗户打开一半,因而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副驾驶上歪着头闭眼沉睡的青年。
青年有着一头浅金发色,看起来很柔软地压在车窗上,他看上去极其年轻,眉弓骨弧度完美,内眼角偏圆,眼尾狭长而上翘,沉睡时眼睫很安静地投下浅浅的阴影,薄唇的颜色有些寡淡。
莫广的脚步一滞,站在黑色车子前,盯着副驾驶上沉睡的金发青年。
他听到身后的林艺连忙解释道:“博安今天休假回来后,说他不放心您,就跟我一块出来了。”
莫广站在原地,神色晦涩不明。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光线被车窗切割后投进副驾驶里,青年散落在车窗外的浅金发色透着一种丝绸般的细腻质感,泛着层浅浅的柔软光晕。
车窗里沉睡的青年根本不像是手心长满枪茧的保镖,而是像某种昂贵精致的收藏品,早就被某个大人物收藏了起来。
莫广掩下了眸子中的情绪,带着嘲讽意味嗤笑了一声。
林艺听到自家老板那声冷嗤后,头皮都发起麻来,只觉得副驾驶上的博安又要倒霉了。
可怜了这小年轻,性格模样能力都讨喜,但偏偏是自家老板最讨厌的大哥送过来的人,当了三个月的保镖,这三个月被折腾得惨不忍睹。
半个小时后。
副驾驶上的博安依旧睡得安稳,驾驶位上的林艺却老老实实双手搭在膝盖上,对着车前镜发呆。
车后座上,他的老板抱着手,翘着腿,面无表情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副驾驶上的博安。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半个小时了。
在这期间他林艺的呼吸声大一点,都会收到他的老板死亡凝视。
十多分钟后,副驾驶上的博安终于醒了过来,他睡眼朦胧,抬头刚想打个哈欠,就惊悚地发现车内后视镜中有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盯着他。
表情很臭,神色很冷,是他那脾气很烂的冤种老板没错。
“……”
博安心里一咯噔,瞬间就清醒了一大半。
不知道哪里又惹了这冤种老板。
但他跟在莫广屁股后面伺候三个多月,多少也摸出了点顺毛的办法。
博安缓缓咽下哈欠,然后假装惊喜,弯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露出两颗小虎牙抑扬顿挫道:“莫总!”
莫广面无表情,没有说话,面前人刚睡醒,脸庞上还压了一道红印子,浅金色的头发蓬松凌乱,歪着脑袋转过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这副殷殷期待的神情,完全看不出休假三天,连屁都懒得给他放一个的叛逆模样。
莫广冷笑,他刚想说自己不是他哥莫霄,不吃这一套时,就看到博安表情真挚朝他深情并茂道:“莫总,我好想您。”
面前人依旧是一贯的没脸没皮,朝他笑得眉眼弯弯讨巧卖乖,两颗小虎牙讨喜得厉害,一双琥珀色眸子跟狗狗眼一样亮晶晶地望着他,
全然看不出半点虚伪做作的样子,真诚得要命。
“……”
“……”
抱着手的男人面无表情,沉默了几秒,然后冷冷道:“滚后面来。”
一分钟后,博安麻溜从副驾驶转移到了车后座,他坐在莫广身旁,熟练地伸手帮莫广揉着太阳穴道:“您今晚又喝酒了?”
莫广面不改色应了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他忽然出声:“秦宇灌的。”
博安有点诧异,在他看来,按照莫广的烂脾气和在圈子里的地位,应该没有人敢逼着莫广喝酒。
见博安没有说话,莫广眉眼又沉了下来,面无表情道:“最烦他。”
博安虽然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老板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老板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特别是对莫广这种狗脾气的老板,更要顺着毛捋。
于是他从善如流,眼眨都不眨道:“您说得对,最烦他。”
听到博安这句话,莫广满意了,终于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两秒,他又忽然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盯着博安道:“你知道秦宇?”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我鬼混回来辣!(萨摩耶表情包),啾啾好久的不见的宝贝们!!新年快乐鸭!!!(超大声)嘿嘿嘿给第一章 留评的大宝贝们发红包!!!(扭扭屁股)
第2章
秦宇?
那个一头黄毛老是把他当小金毛遛的公子哥?
博安想说他不仅知道,他还知道这人喝醉酒就爱盯着他的头发,看上去蠢蠢欲动,恨不得直接上来狂揉一通才心满意足。
虽然是这么想,但面对着自家老板极度不爽的脸色,博安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他。”
莫广神色徒然就冷了下来,眯起眼盯着他。
博安真诚哄道:“他没您好看,还老爱跟您站在一块。”
“我想不记住他都难。”
莫广微微一愣,紧接着不屑冷哼了一声,像是压根就不吃这一套,肩胛却放松了下来,舒展开来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博安淡定地收回按在太阳穴的手,然后熟练地找出毛毯,盖在了男人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已经干过无数次。
他知道莫广为何那么介意他认识秦宇。
毕竟,在莫广的眼里,他博安就是莫霄派来监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在一开始,莫广就卯足了劲地折腾挑剔,几乎让他一刻停歇的机会都没有。
自从他任职以来,莫家的司机、厨师、园丁,甚至是连莫广的私人心理医生都轻松了不少。
莫广出行找博安,吃不惯公司堂食找博安,看不惯老宅后院绿植的形状也找博安。
就连心理医生布置的每周阅读任务,原本一向懒得理会的莫广,都要叫博安坐在他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自己则是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听着这狗屁不通的长篇大论。
到了后面,莫广似乎是在其中找了某种乐趣,甚至不再专注于与莫霄争锋相对,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折腾他身上。
专注得令博安叹为观止。
回到莫家老宅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夏夜的晚风凉得有些阴冷。
将被灌了酒的莫广送上楼后,博安才松了口气,沿着旋转楼梯下楼。
楼下大厅的林艺正在跟女佣交代煮醒酒汤,他见到博安下楼神色疲倦,赶紧让面前人回去好好休息。
博安也不再客气,打着哈欠就往老宅最左边的一栋楼走去。
老宅面积大,空的房子也多,当初莫霄直接把最左边一栋楼的钥匙给了他,在老宅住了下来。
住所很大,博安拧开门后便直奔卧室,直接一头栽了床上,看上去困倦之际。
卧室的窗帘被夜风浮动,趴在床上的青年右手自然垂在床边,手指松松垮垮张开,显得指节修长漂亮。
似乎是感觉到凉意,他翻了个身,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向上,直到停留在有针孔痕迹的手臂内侧。
一个多小时后,博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他睡眼朦胧地去开门,却发现是一脸紧张的林艺站在门外,看上去满是歉意,为难地跟他说莫广找他念心理医生推荐的本周读物。
博安站在门框,沉默了大半天,才缓缓开口道:“大半夜,念书?”
性格憨厚的林艺都知道这件事是自家老板做得不厚道,只能窘迫地点了点头。
博安深吸一口气,匆匆洗了把脸,顶着发沉的脑袋就跟着林艺往主宅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