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交叉
熔岩的一侧长满了苔藓,时不时地还真可以看到一具具白骨。
但任何人都不说“回头”的话。虽然谁都在这充满了神秘气氛的林海中想逃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但由于自尊心作祟,谁也不开口提出这个“建议”。
恐怖和虚荣心促使她们越走越远。
“听说里面有从未有人进去过的洞穴,去那里吧!”
不知是谁提了这个建议,胆怯的人又不愿让人说自己胆小,因此竞无一人反对。在这种场合下,男女都是一样的心理状态。如果有一个女性,男性会因她的胆怯不进而借机下了台阶,返出这恐怖之谷;而如果有一个男性,他也会为了“拯救”迷途的其他女性而“英明”地指出退却的种种理由,从而顾全了大家的面子。
但此时此刻全体人员都是女性,面子和虚荣心完全没有上述两种场合下的“理由”。
虽然大家都个个心惊胆战,却都战战兢兢地朝更深处走去。
“哎呀,那是什么?”
走在最前头的“领导”人小村叶子停下了脚步。
“叶子,怎么了?”
从后面跟上来的同伴也都吓得停下了脚步。
“那个树根下是什么东西?”她指着前方一棵大树树根说道。
那根大树的树皮上有一块红褐色的鳞状物;树根下有一片地毯一般的苔藓。大家朝叶子指的再前边一点儿的方向望去,在树根下的确还可以看见既不是树根,也不是熔岩的一种物体。由于表面上覆盖了一层苔藓,所以猛一看如同地面的一部分一样,但其轮廓明显地有“人工”的痕迹。
“像是一只大皮包。”
“这里怎么会有皮包?”
“哎呀!”
“一块儿来看一下吧。”
但只有发出号召的叶子一个人朝前走去。她感到了一种不祥之兆,于是劝同伴们也一块儿前来壮胆儿。看到她向前走了,于是大伙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比起向前走,大家更害怕的是那件“不明物体”。
“是皮包呀!”
叶子上前提起了那件物体。果然是一种公司男性职员常用的皮革文件包。
看上去扔在这里很久了,表面上已经生长了一层苔藓。
“是谁扔在这里的?”
“里面有什么东西?”
“空的呀!”
“好怪呀!”
她们相互看了看。如果是一只不要了的东西,干吗要扔到这种地方来呢?如果是皮包的主人因故来这里的,里面应当有东西的。
“干吗要扔在这里?”
叶子拎起来,口朝下倒了倒,突然从皮包里掉出了一块名片大小的白色卡片。另一个同伴上前捡了起来。果然是一张名片。
“写的什么?”
“高原浩一、XX商事、东京都中央区八重洲……”
“还真是公司职员呀!可他干吗把皮包扔在这里?”
“也许他就在这儿附近。”
于是大家从皮包上的苔藓联想了起来。
“妈呀!”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本来就是“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这一声尖叫仿佛是大家看到林海深处慢慢走过来一个浑身暗绿色苔藓、表情僵滞的“活鬼”一般,纷纷争先恐后向后退去。叶子将皮包一扔,大家就像听到了号令一样拼命朝入口处逃去。
2
“科长,有个A大专学校的女学生问公司里有没有叫高原的人。”
一名接了这个电话的部下不知如何回答便向安藤问道。
“A大专的学生?问高原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这名部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好吧,我看看。”
于是安藤从部下手中接过了听筒。
“喂,我是高原君的上司,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对方要找高原接电话,看来并不知道高原已经失踪了一事。
“那么,贵公司是有叫高原的人了?太好了!”
对方兴奋地说道。
“太好了?什么意思?”
安藤怀疑地问道。由于他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高原已经失踪了的消息。
“是这样的,我们在一个地方捡到了一个皮包,里面有高原先生的名片,便认为可能是和他有关的人的皮包,但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是因为捡到皮包的地方呀!那不是应当丢东西的地方!”
“在什么地方捡到的?”安藤一下子紧张起来。
“是在富士山麓的青木原呀!而且是在密林深处。”
“你带着那个皮包了吗?”
“不,没有。因为害怕就扔在那里了。我们觉得皮包的主人也许就‘在’附近。”
“那是什么样的皮包?”
“皮革的,是男士用的那种公文包。”
“里面只有名片吗?”
“大概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吧。反正当时我们特别害怕,也没有仔细看。”
“你记得皮包的准确位置吗?”
“那倒不太准确,不过可以找到。”
“麻烦你一下,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地点?”
“那么,高原先生不在吗?”
这名女大学生似乎不大想和接电话的人谈下去了。安藤也认为最好暂时不告诉她高原已经失踪了的事情。
其他科员们都在埋头自己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高原君外出了,我想那个皮包和他本人没有什么关系。等他回来后我再问问他。那么你是不是告诉我捡到皮包的地方?而且我认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也请不要报警。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去人到你们那里。”
安藤认为,在这个阶段必须打消这个女大学生的好奇心理,而且这件事也不能让高原的妻子知道。
幸运的是看来这个大学生并不知道高原浩一被车撞后被肇事者拉到什么地方“处理”掉了。在这个各种信息如洪水泛滥的每天里,既使她听说过也会早早忘记了的。
长时间失踪的部下终于又有了线索。安藤问了这名女大学生的姓名和住址,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3
耀子对高原的生存已彻底绝望了。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几个月没有消息还会生存在这个社会上。
开始认为他也许“躲”到了国外,然而确认了是隅谷抢走了他的护照后这线希望也破灭了。
由于受到了这个打击,耀子的记忆力受到了损伤,她仿佛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耀子认为丈夫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如果被凶手藏到了什么地方,那一定是一般人永远难以发现的地方。
她不再期望丈夫回来了。就算是有这种期望也无济于事,但她还是希望起码能够找到他的尸体,亲手埋葬他。虽然仅仅过了六年的婚后生活,但他们毕竟爱过,并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个叫贤一的孩子就是他们爱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