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传奇
“乱葬岗!”苏忠解释道:“这里本来是个村庄,叫柏树村。几十年前发生了瘟疫,村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也没人住了,后来就成了乱葬岗,专门安葬那些穷人和无家可归的人。”
温如玉已经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没有起初那么不安了。他看着杜少康疑惑的问:“杜先生,好好的,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来寻找真相。”杜少康淡淡的说完,看了苏忠一眼,苏忠便把他引到一处坟头之前。
温如玉也跟了过去,眼前这坟应该立了三四年,坟前竖着一块木碑,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但很干净,显然被人擦拭过。坟前还摆了几盘新鲜的点心,想来是有人刚刚祭拜过。
这坟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温如玉满头雾水,刚想出声询问,忽然听到几声响动。
“谁!”温如玉回头,看见一高大男子穿过密密麻麻的坟头飞快的朝柏树林跑去。
温如玉“唰”的一声阖上天云扇,敏捷的飞向那抹鬼祟的人影,朝那人的后心打去。
那人显然不会武功,几下就被温如玉制服。温如玉一把抓住他,狠狠的摔到杜少康脚下。混乱中,一把匕首从那人怀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那人见状,慌忙翻身去拾,却被温如玉“啪啪”两下点了穴道,呆在当场。
“张达!果然是你!”苏忠看清来人,惊讶的道。
张达!温如玉脑子一转,也反应过来:张达不就是张秋实身边的小厮吗?杜少康让打听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温如玉想都没想的问了出来。
张达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冷哼一声:“这里是穷人家的乱葬岗,小人不比二位公子尊贵,在这里当然是祭拜家人。倒是二位公子身份贵重,出现在这里才奇怪吧!”
张达话里藏针,连讥带讽,杜少康笑了笑:“听说你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葬在采莲村,不知这里埋葬的又是何人?”
“就是!你哄鬼呢!哪有带着凶器祭拜家人的!”温如玉踢了踢脚下的匕首,不悦的补充。
张达没有理会温如玉,看着杜少康,继续道:“琴公子足不出户,消息倒是灵通,难怪苏大爷和张二爷都视您为眼中钉。那两位爷虽有先见之明,可惜加起来都不是您的对手,纷纷先您一步见了阎王!哼哼,果然是十病九毒!”
温如玉听不下去了,一把揪住张达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厉声道:“嘴巴放干净的,什么十病九毒!”
“哼!”张达斜眼看着杜少康,道:“我有说错吗?苏家本来好好的,偏偏琴公子一来就克死了两个人。谁干的,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你再说一遍!”温如玉气急,扬起手中的天云扇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张达扬起脸,不甘示弱的看着温如玉道:“怎么,要杀人灭口呀!反正这里是荒山野岭,又没其他人,杀了我连埋都不用埋,倒是省事!”
“你不会是没有胆量自杀,才故意激怒我们吧!”杜少康的话悠悠的传来。
这下不止温如玉和张达,连苏忠都惊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达率先反应过来,不以为然的道:“琴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要自杀!”
杜少康没有理会他的虚张声势,回身看着简陋的木碑,低声道:“人并不是你一个人杀的,你就这样死了,岂不是把过错全都背了,反而成全了别人?”
苏忠也看着杜少康,颤声道:“公子?您这是……”
张达眼神暗了暗,道:“小的不知道琴公子你在说什么?小的杀什么人了?”
杜少康轻笑一声,道:“哦,张秋实不是你杀的吗?”
“啊!”温如玉大吃一惊,看着杜少康道:“这是哪跟哪儿呀!张秋实不是误服了先生的参汤,被自己下的药害死的吗?怎么会是张达杀的?”
张达也道:“是呀,琴公子,下药的那盅参汤小人可从来没有碰过。小人那日中午就出去了,直到半夜才回来,有人能给小的作证的!”
张达说的有理有据,听了他的话,苏忠也疑惑的看向杜少康。
迎着他们的目光,杜少康不紧不慢的看着张达,道:“不错,仵作确实是在参汤里验出了药物,而张秋实确实有下药害我的心,凶手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杜少康转而看着温如玉和苏忠,缓缓的问:“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前脚刚刚在别人的参汤里下了药,厨房后脚就给你们送来一盅一模一样的参汤,你们敢喝吗?”
温如玉和苏忠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那张秋实为什么敢喝呢?他就那么确定厨房里不会送错?给他的那盅参汤里没有药!”杜少康继续反问。
温如玉不耐的甩甩手,道:“哎呀,先生,您就直说吧,不要绕弯子了。”
杜少康笑了下,也没继续卖关子:“很显然,张秋实只是被派到厨房里转了一圈而已,他根本没有在参汤里下药,所以他也没必要担心给他的那盅参汤里有药呀!而派张秋实去厨房的人,就是想把下药的事栽赃给他,让所有人都误以为他是被自己下的药害死的!”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张秋实既然想毒害先生,为什么没有给参汤下药呢?况且,能使唤张秋实去厨房的,肯定是府里地位比较高的人,张达根本没这个能力呀!”温如玉看着杜少康,不解的问。
杜少康浅笑了一下,轻声道:“那我就从头说起吧。张秋实十分谨慎,肯定不会亲自动手杀人。恐怕他已经安排好了可靠的心腹,等他启程去山西以后,那个心腹再想办法把药下在我的参汤里,嫁祸给苏秋宝。到时候就算有人怀疑,他远在千里之外,这事也根本不会牵扯到他身上。”杜少康冷笑了一声:“只可惜,张秋实千算万算,却没料到那个心腹会背叛自己。”杜少康说完微笑着看着张达。
张达冷哼了一声:“您说了那么多,不就想说二爷的那个心腹就是小的吗?不过可惜,小的是二爷的贴身小厮,二爷去山西,小的肯定也要贴身跟随伺候,又怎么可能留在苏州下毒害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小的有害死二爷的心,二爷死的当天小的根本不在苏府,又怎么可能给二爷的参汤下药!”
“张秋实已死,你会不会跟着他去山西也是死无对证,我们暂且不提。至于害死张秋实的那碗参汤,其实很简单!药根本没有下到参汤里,而是下在了凉茶里。”杜少康看着张达道:“张秋实晚上有喝凉茶的习惯,而凉茶是你中午亲手晾上的。如果是这样,你就有了作案的时间。”
温如玉仔细回想当时的场景,确实想到,有人提过张秋实晚上有喝凉茶的习惯。但是也不对呀?温如玉疑惑的问:“县衙的仵作说,凉茶里没有发现药物呀?”
“温公子说的对!”张达冷笑一声:“凉茶确实是我给二爷晾上的,但仵作是在参汤里验出了春/药,并没有在凉茶里验出春/药!况且,那壶凉茶一搁就是一下午,谁不能下手呀,为什么琴公子偏偏怀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