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凶记1+2
这时现场除了段一山夫妇,还远远地围了一些看热闹的群众,一看见尸体,顿时就像炸了锅一样热闹起来。小茂和老戴立即将围观群众劝退到树林外面。
欧阳若对方可奇说:“立即给龙队打电话,叫他尽快带法医赶过来。还有,给白杨店镇派出所打电话,请求他们先行派人支援!”
当地派出所所长老熊很快就带人赶了过来。这时围在四周看热闹的群众已经越来越多,有人越过警戒线往树林里涌,都想冲上前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警方只得重新划定警戒位置,拦住不断往树林里涌来的群众,努力控制现场,保护现场。
这时何芹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一面号啕大哭,一面往警戒线里冲,想要再去看看儿子的尸体,却被丈夫死死拉住了。夫妻俩抱头痛哭,伤心欲绝。围观的村民见此,也都唏嘘不已。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市局刑警大队的人终于到了,看到队长大步走过来,欧阳若终于松了口气。
龙毅一边走进树林,一边问:“什么情况?”
欧阳若迎上去,语速很快地将段明晖和女朋友程韵在前天晚上同时失踪和今天下午发现段明晖尸体的经过,向队长做了简要汇报。
法医芮雪带着助手跳进泥坑,开始检查段明晖的尸体。刑事侦查人员戴上白手套,开始勘查现场。
龙毅皱着眉头,在树林里转了一圈儿,一面查看案发现场,一边问欧阳若:“另一个失踪人员找到没有?”
欧阳若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刚才我们也动用了警犬对程韵进行搜索,警犬从段明晖家后门出来,追踪路线基本与寻找段明晖相同,但追踪到这片树林后,就开始乱窜乱嗅,训导员说可能是段明晖尸体发出的腐败气味影响了警犬的嗅觉,所以暂时没有办法继续追踪下去。”
龙毅走到树林外面看了一下,说:“搜查程韵时,警犬的追踪迹线,与段明晖的行进路线是重叠的,对吧?”
欧阳若说:“是的,所以我们分析很有可能程韵是与段明晖一起进入树林的。但进入树林后,程韵去向何方,现在仍然是个谜。”
没过多久,芮雪前来报告初步尸检结果,死者段明晖系被钝器重击头部,造成头盖骨碎裂,颅骨损伤严重,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在前天晚上8点至12点之间。
龙毅问:“凶器是什么?”
芮雪说:“从死者伤口的形状分析,目前只能判定是钝器所伤,有可能是不规则的砖头石块,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铁器,具体是什么凶器,必须等到详细尸检后才能查清楚。”
龙毅问:“死亡时间是前天,即8月5日晚上8点至12点之间,这个时间跨度是不是有点儿大,能再缩小一点儿吗?”
芮雪摇头说:“暂时不能。尸体被埋在地里的时间有点儿长,已经开始出现腐败迹象,给我们判定死亡时间带来了一些不确定因素,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做出更精确的判断。”
方可奇凑过来说:“龙队,有个孩子在距离树林不远的一条水沟里捡到了段明晖的苹果手机,我刚才请技术科的同事检查过,因为手机进水,电路板已经完全烧坏,但技术科的同事还是通过技术手段搞清楚了手机进水自动关机的时间,是在8月5日晚上9点34分。”
欧阳若说:“这么贵重的手机,我相信不会是段明晖自己丢弃在水沟里的,很可能是凶手行凶后从他身上拿到手机,丢弃在树林外面的水沟中。也就是说,手机关机的时候,段明晖已经死了。”
龙毅点点头,说:“如此一来,段明晖的死亡时间,就缩小到了前天晚上8点至9点半之间了。”他想了一下,又问方可奇,“还能从死者手机里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吗?”
方可奇摇摇头说:“手机现在无法开机,修复起来也很困难,估计希望不大。”
龙毅点头“嗯”了一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的云霞,没有再说话。
这时已是傍晚,天边晚霞散尽,树林里的光线开始暗淡下来,远处的村庄已渐渐被薄薄的暮雾所掩盖。那条连通村庄与树林的蜿蜒小道,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已经看不太真切。
“龙队,龙队,”刑警老毕从后面跑上来,报告说,“刚才我们在搬动段明晖尸体的时候,发现他身边还埋着一把铁锹。”
龙毅闻言转身,果然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虽然上面沾满泥土,但还是可以看出来,这是一把农村常见的用来掘土的普通铁锹,尖头圆柄,手柄是实木的,他用手掂了一下,感觉挺沉的。
他皱皱眉头问:“尸体身边怎么会有铁锹呢?会是凶手慌乱间遗留下来的吗?”
老毕说:“看起来不像,铁锹是跟尸体并排放在一起的,像是凶手有意埋在坑里的。”
“能从铁锹上面找到什么线索吗?”
“估计有点儿困难,铁锹上沾满了泥巴,估计指纹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等一下,”旁边的段一山忽然跑过来,拿过老毕手里的铁锹看了看说,“这把铁锹好像是我家的。”
龙毅问:“你确定吗?”
段一山把铁锹木柄中间一段的泥土揩干净,仔细看看后点头说:“对,错不了,就是我家的,你看我还用火钳烧红后在这里刻了个记号呢。”
龙毅低头看看,那铁锹的木柄处果然有一个铁器烙出的黑色的“段”字。他问:“这把铁锹你平时都放在什么地方?”
段一山说:“我家有两把铁锹,一把是旧的,一把是新买的,新买的就是这把。因为平时经常有人来借用,我就把旧铁锹放在外面,谁要用谁借去就行了,这把新铁锹我一直藏在床底下,只有自己要用时才拿出来。”
“也就是说,别人并不知道你把这铁锹收藏在什么地方,对吧?”
“对的,”段一山说,“这把铁锹放在什么地方,除了我和我老婆,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想一下,又说,“哦,对了,应该还有我儿子知道。我儿子失踪的那天白天,他曾下地帮我们干活儿,回来后他看见我把铁锹洗净藏在了床底下。”
“那程韵呢?”龙毅接着问,“她知道这把铁锹存放的位置吗?”
段一山说:“当时她在厨房帮我老婆做饭,应该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把铁锹很可能是你儿子带到这里来的,对吧?”
“这个……”段一山想了一下,点头说,“应该是吧。”
“这树林里有你们家的田土吗?”
“没,没有。”
“那你儿子为什么要在黑夜里拿着一把铁锹到这里来呢?”
段一山一脸茫然,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龙毅见从他嘴里再问不出什么,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先去照顾好你老婆,如果想到什么跟案子有关的事,随时来找我。”段一山表情黯然,点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