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凶记1+2
说到这里,安妮的声音有点哽咽,但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
停顿了一会儿,她接着说:“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排遣一时的寂寞而跟侯翔发生关系。如果不是这样,朱广明和陈茂盛都不会死。”
欧阳若盯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侯翔的杀人行为,完全是他个人意志的体现,并没有受到你的任何暗示,或者说是怂恿和指使?”
“是的。”
“但是从咱们警方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侯翔绝不可能会在你和陈茂盛的婚礼上出现,更没有可能拿刀再次杀人。”
安妮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大声说道:“你们的结论未免太武断了吧?就算你们警察在这周围都仔细搜寻过,没有找到侯翔的下落,也并不代表他不会潜伏在附近,更不代表他不会再次出现,并且拿刀杀死任何一个跟我关系亲近的男人。要知道他是一名精神病人,是一个花痴,犯病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无论他的精神病严重到什么程度,都绝不可能再出来杀人。”欧阳若走到她的跟前,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早在你和陈茂盛举行婚礼的一个星期前,他就已经死了。”
“死了?”
“是的,大约十天前,有人在南峰山下的山底湖发现了他的尸体,经过我们勘查确认,他最近一直躲在山上,应该是在下山寻找食物的途中失足落水,被淹死的。”
“什么?”安妮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突然从沙发上跳起,看看欧阳若,又看看方可奇,可能是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又不安地坐下了,“那……那在婚礼上杀死陈茂盛的人……”
“侯翔有个弟弟,只比他小一岁。兄弟俩无论身材相貌,都长得十分相似。很显然,那个在婚礼上杀死陈茂盛的凶手不是侯翔,而是他的弟弟。”说到这里,欧阳若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安妮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他的弟弟是一个正常人,跟陈茂盛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如果不是受人指使,绝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冒充他的疯子哥哥去杀人。”
安妮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差点从沙发上滑落下来。
方可奇说:“目前咱们警方的另一组人马已经赶到侯翔家里,准备先将侯翔的弟弟抓捕归案,然后再仔细审问。”
他看了安妮一眼,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安妮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都从沙发上滑落下来,瘫软在地,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我说我说……警官,是我花10万块钱,请侯翔的弟弟装扮成侯翔的模样去杀陈茂盛的。陈茂盛偷拍到了我跟侯翔在一起的视频,还记录下了我曾暗示要侯翔去杀掉朱广明的话,他以这个为把柄,逼我跟他结婚,要不然就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为了摆脱他的纠缠,我也在到处寻找侯翔,想故技重施,让他杀死陈茂盛。可是我找不到侯翔,最后只好花重金请侯翔的弟弟冒充侯翔,在婚礼上刺死陈茂盛。反正警方会把一切罪行都算在侯翔这个疯子头上,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侯翔他早就已经……”
第四卷 黎花绝煞
第一章 买卖孩子
医院里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
妇产科人流室外的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其中还有两名身着校服的少女,脸上稚气未脱,看上去像是两名中学生。
周黎花静静地坐在最后面,等待着医生叫她的名字。
贴着“人流室”三个蓝底白字的玻璃门忽然打开,一个年轻女人披着头发,脸色苍白、步履踉跄地走出来。
护士拖长声音,面无表情地冲着走廊里叫了一个名字,长凳上一个女人应声站起,犹疑着走进人流室。
就在玻璃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走廊里忽然安静下来,就连那两个本来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正在叽叽喳喳交谈的中学生,也忽然闭上嘴巴,眼含惊惧地望着那扇神秘的玻璃门。
那扇不透明的玻璃门,就像一个怪兽的嘴巴,不断地向外吐出一个个被它蹂躏过的脸无血色、表情麻木的女人。
当那两个女中学生捂着肚子,流着眼泪从人流室走出来时,周黎花前面,就只剩下三个女人了。
这三个女人都有男朋友或老公相陪。当那扇玻璃门再次打开时,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抓紧了身边男人的手。
看到这一幕,周黎花的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小腹部已经隆起得十分明显。
刚才检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大,如果想要终止妊娠,不能做人流,只能引产。引产的风险比人流大,而且还要住院,最好让孩子的父亲过来陪她。
她默默地点头应着,却不敢告诉医生,孩子的父亲已经不要她了。
周黎花出生在南州市丢家垸镇的一个小乡村。丢家垸镇靠近长江,是长江沿岸的一个蓄洪区,在三峡大坝建成以前,一遇长江发大水,这里就要平垸泄洪。因为经常被淹,洪灾泛滥,所以这里成了南州市最贫穷的地方。
因为家境贫寒,周黎花高中毕业后,就到城里打工,先是给别人家当保姆带孩子,后来又应聘到南州大酒店,当了一名服务员。
两年前,她认识了一个经常来酒店请客吃饭的男人。
男人比她大十多岁,在城里做生意,开着豪华跑车,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男人已经结婚,儿子正在读小学。男人说喜欢她,要离婚娶她。
她辞了工,住进了男人在碧桂园给她租下的豪华套间。
就这样,她成了那个男人的情人。
后来,她怀上了男人的孩子,正在她做着富家太太的美梦时,男人的老婆忽然带人找上门来,连打带骂,将她羞辱了一番。
她哭着给男人打电话,男人没有接。
几天后,男人才给她回电,说他老婆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老婆威胁他,如果不离开她,他的老婆就把儿子带走,让他们父子永世不得相见。
周黎花知道,男人虽然和妻子的关系并不融洽,但他很疼爱自己的儿子,并将其视为自己事业的接班人。男人绝不会拿儿子去冒险。
果然,男人对她说:“我们分手吧!”
从此以后,男人就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
因为靠男人养着,她没有再出去工作,现在男人一离开,她的生活顿时陷入困境,很快就因为没有钱付房租,从碧桂园搬了出来。
身心俱疲的她,决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城市,回乡下老家过平静的生活。
坐在人流室外面的长凳上,看到前面几个来做人流的女人都有自己的男人相陪,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那个负心薄义的男人,周黎花就不禁心酸地落下泪来。
泪珠沿着她秀丽的脸庞滑落下来,打湿了衣襟。
忽然,一张洁白的纸巾从旁边递过来。
周黎花怔了一下,接过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扭头看时,才发现身侧不知何时已经坐了一个中年女人,烫着大波浪卷发,身上透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脸上带着笑意,显得很亲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