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要当大剑仙
而最上边的则是小猫香榛。
“你就是和我阿弟定了契的人?”
即使堆得这么高,香榛还是没法和燕飞度平视,只能抬头看着对方。
“正是。”燕飞度笑着拱手,姿态风流。
若是寒江雪在这,一定会奇怪,仙人在外边好像很爱笑。
“我听说过你,你名声不大好,阿雪不会是被你骗的吧?”
香榛下方的,则是老五含光,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燕飞度一脸无奈:“应该说是因缘巧合。”
香榛轻咳一声,凑在含光耳边说了寒江雪自己走错路拜错师的事。
含光原本想替兔兔张目,可兔兔没给他机会,含光也不说话了。
“虽然你千里迢迢的来了,但阿雪已经入城找阿娘去了,你这趟算是白来。”
老三折桂挥了挥爪子,燕飞度来得不巧。
燕飞度则侧头看着那困着无界相相生的界阵,一阵沉思。
“那我进去找他也行啊。”
那些原本感谢燕飞度补充了界阵的大妖登时急了。
“你这修士好不怕死,这样凶险的事竟说得好似去买菜!”
燕飞度缓缓举起手中白玉扇,指向前方。
“纵我不去,那里边的东西,似乎也等不得了。”
话音刚落,那坚固的界阵下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口。
一只红狐从那小口中挤了出来,显然是那一狐禅师的化身。
“诸位,何苦在外守候?大鹏鸟已死,入城之人皆无可用之辈。”
“唯有诸位才有能为寻我,一消魔障呀?”
“还是说你等就爱见死不救,吓破了胆子缩在洞里尝着同伴的血度日?”
那红狐笑起来,这显然是低劣的挑衅,却惹得大妖动怒。
只是不等大妖动手,便有人声响起。
“聒噪。”
红狐突闻人声,还想说话,下一刻却被人一手摘下了头颅!
燕飞度将那狐首举到眼前,轻慢地上下打量着它。
“请人要有请人的态度。既然你请了我,我便勉为其难去一趟。”
“只是不管哪里,我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你,不能留我。”
下一刻,燕飞度五指用力,那狐首立时化为齑粉散去!
燕飞度笑着回身对大妖们拱手。
“这种妖邪,很不必听它的废话。认真听一句,就入了套。”
柏树仙翁看着这坊间传闻心狠手辣的如意仙尊,竟是真的要入那无界相相生中。
“可你即便进去了,又如何寻到那小兔?”
燕飞度笑道:“我与他有契约在身,何况这无界相相生也不会改人肉身容貌,只要寻到,我一眼就能认出他。”
毕竟这么软乎乎毛绒绒的撒娇精兔子,只要没被做成麻辣兔丁,都能一眼瞧见。
“至于我……”
燕飞度抬手抚过额上剑印:“我自有法子保灵台清明,想要洗我记忆,只怕不能。”
这话听着有些托大,但燕飞度说出来,却很让人信服。
有人帮忙是好事,几个大妖对视了一眼,便开了界阵让燕飞度进去。
燕飞度一脚踏入界阵,又说了一句。
“北斗加三,南星加四,可保无忧。”
这便是加固此处界阵,不会再有妖邪化身外现的阵法要诀了。
几只小猫看着燕飞度消失的背影,突然感叹起来。
“他看起来好嚣张!”
“还坏坏的!”
不过……
猫咪喜欢这种态度~
这么着急进去,一定是喜欢小兔子喜欢得不得了啦!
-
燕飞度一脚踏入那混沌时,鼻尖便嗅闻到了淡淡的暖香。
那是熏炉日夜不停焚烧着水生花的香气,混杂着温泉水乡的气息。
燕飞度再睁眼时,他正坐在一处朱红色的楼阁上。
面前一张矮几,身侧垂着竹帘,前方有人弹着古琴,像是相思怨。
掀开帘子往下一看,楼下却是一片宽大的温泉池子。
池中有人身着鲛人衣装,正在那水池中游曳旋转,演着鱼龙之戏。
只是这舞阵看起来松散得很,像是没有主心骨。
“十三郎!十三郎!”
一名风流倜傥的公子拿着酒壶,掀开廊下垂帘,醉醺醺地走到燕飞度面前。
“今日翦春灯没甚好看的!跳鱼龙的领舞气得都不肯上台了!”
燕飞度微挑眉,抬手接过那公子手里的酒壶,倒了一杯出来,里边是碧色的酒液。
“哦?为何不肯来?”
那公子趴在案桌上,目光遥遥地望向远处。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算得了什么,求不得才是活剐受罪……”
这公子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就倒下了,燕飞度嗅闻杯中酒液,轻抿一口,便将杯子放在栏下,让那落花飘入杯中。
入得此城,燕飞度依然能感受到与寒江雪之间的契约。
他站起身,沿着长长的游廊往前走去。
无数狡童丽女穿着舞衣,拿着灯笼在走廊上轻巧走过,白色衣摆倾泻,如莲花散开。
不远处的楼阁大窗开着,露出里边正在击鼓的少年,还有那和着鼓点跳舞的少女。
另有歌者坐在栏杆上,脚上绑着红绸,红绸连着那绮艳的歌声随风飘舞,仿佛能传到天外。
“朱凤绮,玄凰娇。”
“芙蕖少情,鹿韭多情。”
“纵然花铺满床,金玉沐身,纵情山海亦不如……”
“公子垂青……”
……
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座楼阁,如逢极乐。
“十三郎。”
似乎人人都认得燕飞度,见他便称“十三郎”。
燕飞度走了一段,便知他在这无界相相生中的身份是什么了。
他是勇毅国公的十三子燕飞度,金玉堆中长大的贵公子,更是新科状元,翰林清贵,此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浑然不像是在此城中受苦的模样。
外人总以为无界相相生该是如何天崩地裂,电闪雷鸣的凶险之地。可实际上,人的七情六相,世间红尘,不就是最凶险的地方吗?
只是望着这满楼纸醉金迷,活色生香,燕飞度手中白玉扇轻轻打着手心,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
心中想的却是,这小兔子来了无界相相生,竟往这些地方扎。
……怕不是要学坏。
燕飞度踏上阶梯,每上一层便见醉生梦死,狂人自那楼阁上一跃而下,正正坠入池子,却迎来一阵哄笑。
“你也盼着与小侯爷春风一度?”
“可惜,可惜……”
“纵然是燕十三也痴恋不得!”
“翦春灯那跳鱼龙的看到小侯爷今日来了,竟是羞恼得不肯登台!”
“既见过了小侯爷,又哪里敢演那压倒满城芳华的鲛珠子?”
……
燕飞度:……
燕飞度颇觉有趣,这便是他此身“求不得”的苦?
那些人自然也看见了燕飞度。
有人正想趁着酒劲前来调笑几句,年纪稍小的少年扑到栏杆上,与那身着红衣的青年对望。
可是只看了这么一眼,那少年却再张不开口。
燕十三眉心一道剑印,说是天生胎记。
红灯笼照着他的眉眼,像是纤薄的眼皮上也染了淡淡的绯色,平白有些冶艳。
他嘴角微微弯起,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觉风烟俱净,如弦歌般的笑声响起。
“我倒是不在意被人说嘴。不说,我就走了。”
待人走后,那少年酒已醒了,又是害怕又莫名有些耳赤。
“奇怪!往日燕十三有这么好看?”
……不过还是不如小侯爷。
待那契约感应越来越近,燕飞度便感受到一股温泉气息。
潮湿,温暖,鼻尖泛着淡淡的硫磺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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