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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有些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旁的两道小采光窗,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窗户。
虽说是会议室,房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半张桌子或椅子。直子放下摄影机,用肉眼扫视整间房间,最后将视线停在某处——
地板上倒着两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物体。
直子战战兢兢地走近一看,是人!身体被绳子重重捆着、嘴巴被封箱胶带贴住的两个人……
眼前的光景令直子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时,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转头一看,田中站在门前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做什么。
“喂!这是怎么回事?”她劈头问道。
“不好意思,太暗了是吗?我来开灯。”
“我不是在说这个!”
田中按下门边的开关,日光灯瞬间照亮整个房间。房内空无一物,只有被捆着手脚的两人。
仔细一瞧,地上的两个都是男人。直子原本以为那是尸体,没想到两人都还活着,不断转着眼珠。
“你有拍下来吗?”
田中从背后窥视直子手上的摄影机。
“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走近田中。
“他们是我等等要肃清的对象。今天就算特别大放送,让摄影机拍摄全程“你搞什么啊?我又没叫你这么做!”
“咦?你不是说想要深入采访‘品格会’的实际状况吗?”
“你在说什么?”
她绕开田中打算离开,然而门把完全转不动,怎么都打不开。
“你省省力气吧,我把门锁起来了。”
田中得意地秀出手上的银色钥匙。
“没有这把钥匙,门是绝对打不开的。”
她放开门把愣在原地。
“你想怎样?”直子问。
然而,田中只是默默将钥匙塞进口袋,没有回答。
“开门。”
田中还是没有回答。
“快开门……”
见田中露出轻蔑的笑容,直子终于忍不住大吼出声。
“叫你开门听不懂是不是?”
此时,田中突然目露凶光。
“少啰嗦!给我乖乖在旁边拍摄,听到没?”
直子吓得当场愣在原地。田中伸出大手,一把抓住直子的马尾,发夹应势掉落,直子的及腰长发瞬间披散开来。
“你给我听好了,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全部录下来,不准中断,听到没?”
田中的脸近到直子能闻到他的口臭。
“回答呢?”
“……听到了。”
田中放开直子的头发,往倒在地上的两人走去。
她无力地靠在门上,双腿不停打哆嗦。因手机放在门外的包包里,无法打电话求救。在工厂的噪音下,外面一定听不到呼救声。而且如果轻举妄动,还不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仔细一看,房间角落还有一个小门。是通往另一个房间吗?还是厕所呢?她很想立刻冲去开门,但即使这么做,也不确定能否逃到外面。更何况……如果那个门也上了锁呢?
“你愣在那边做什么,还不快点拍?”田中对直子咆哮。
直子反射性地拿起摄影机,照向田中无情的面孔。田中将视线移开摄影机,转身看向吓得全身发抖的她。
“你应该有话想问吧?不要都不说话,快像刚才一样访问我啊!”
“好、好……”
她硬生生地挤出话来。
“……请、请问,地上的男人……”
“我听不见,你过来一点。”
“是……”
她发抖地走向田中。
“好,继续问。”
“……请问地上的男人是谁?”
“是人渣,人渣——人类社会中的渣滓。”
“他们……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因为他们没有活下去的价值,犯了为人不可饶恕的过错。所以我才把他们带来这里。”
田中再度转向摄影机。
“拍他们!把他们窝囊的样子拍起来!”
直子将镜头对准地上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年约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留着盖过耳垂的棕发。另一个则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他满头白发,皮肤黝黑,身材又瘦又小。两人面部有一半以上都被封箱胶带遮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这个年轻人以前杀过人。”
田中在棕发男前坐下,看着他的脸。
“我没说错吧?”
男人拼命想要说话,但因为嘴上贴着胶带,听不懂在说什么。
“这家伙十几岁时年少轻狂,因为看某个人不爽,就跟朋友把那人抓起来虐待致死。他当时因为未成年,免了一场牢狱之灾。”
直子将镜头拉近拍摄棕发男的脸。这时田中突然揪住他的头发,使劲向上拉。
男人脸歪眼斜,不断发出呜咽声。
“你应该没有忘吧?”田中抓着他的头发问。
男人半弯着身体激烈挣扎,眼球因害怕而颤动不已。
“你以为自己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吗?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杀人不用偿命,人生无忧无虑。”
男人不断扭动身体,似乎有话想说,但依旧不知所云。
“可惜啊,人生没有那么简单喔。”
田中拽着男人的头发起身,往前走了一步,痛得男人直呻吟。直子用摄影机拍摄田中的行为。
田中每前进一步,男人就呜咽一声。最后,他拖着男人来到角落的门前,用空着的手打开门,门并没有上锁。
从直子的位置看不到门内。田中瞄了一眼镜头后,将不断呻吟的男人拉进房里。房内传来一声巨响后,门关上了。
紧接而来的是一片寂静。
不,正确来说,工厂的机械声依旧作响,只是房内没了声息。
她呆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眼神净是空虚。田中和男人进房后,直子对着房间方向继续拍摄,画面映出无人的房门。
刹那间,门内传来男人的惨叫声。
直子紧紧握住摄影机。惨叫声慢慢变成挣扎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陷入一片死寂。
屋里只剩下噪音回荡。
半晌,门开了,只见田中拖着肥大的身躯走了出来,却未见棕发男的踪影。田中颤抖着双手,走到摄影机前,看了镜头一眼后转头看向她。
“问啊!”
“什么……?”
“你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你、你把那个男人怎么了?”
田中举起微抖的双手。
“他死了,我把他勒死了。”
“勒死了……真的吗?”
“真的啊,很简单喔。”
田中一脸得意地用动作搭配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