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遗墓:长生冢
三娘急忙朝着周围瞅了几眼,发现除了这老头之外,在一旁的石块上,还栓了一头毛色发灰的小毛驴。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看到其他人了。
三娘心中发紧,不敢多言,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头,只见老头面带和蔼的笑容,身上的衣服满是尘土,看来在野外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但脸上却是红光满面,从石头上轻轻一跃,便落在地面,站直了身体,腰背挺直,丝毫不见老态。
三娘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却知晓,这个老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她心生警惕,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老头,做出戒备之色。
老头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灌了一口水,道:“不喝?那算了。反正也不多了……”说罢,把水壶收了起来,摇头晃脑地来到毛驴旁边,一脚将缰绳踢离了石块,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驴背,晃晃悠悠地朝着山坡上溜达而去了。
三娘仔细地盯着老头看了一会儿,有心去把他的毛驴买下来,却觉得这人太过奇怪,又不敢多生事端,决定还是快些离开,到了城镇里再说,便又加快了脚步赶路。
只是,她刚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又有脚步声,扭过头一看,只见那老头骑着毛驴跟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距离也就十多米,她快那毛驴也快,她慢下来,那毛驴便也慢下来。
双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多米,不近也不远。
三娘心里越发发紧,她倒是不怕什么老流氓之类的人,一般能耍流氓的人,大多没什么本事,以她的身手打个两三个也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这个老头显然不像这类人,但是,他这样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三娘却有些摸不准了。
难道说,他是翻地鼠的朋友,故意跟着自己想看看自己会去哪里,从而好找到雏鹰的师傅?三娘心里头没底,便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你干嘛跟着我?”
“你这小姑娘,真会说笑,这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又不是你家的路,你还管得了老头朝那边走?”那老头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脸面上带着笑容,话说的不是十分客气,但神色依旧十分的和蔼。
“那你先走。”三娘侧让了几步,示意让老头通过。
老头拍了拍驴屁股,驴却一步都不挪动,来头无奈摊了摊手:“不成啊,它累了。”
“那我走了,你别再跟着我。”三娘蹙眉说道。
老头低头挥了挥手,示意三娘自便。
三娘转身又加快了速度,一口气跑出了约莫半里路,这才停下,回头望去,看了半晌,没见着老头的身影,她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前行,忽地听到一个声音问道:“小姑娘,要去哪里啊?要不要搭个驴?”
三娘一惊,侧头循声看去,只见那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左边,距离她不足五米。
三娘心下骇然,自幼练习偷盗,学过盗书之人,大多耳聪目明,三娘的耳力虽然比不上雏鹰,却也要比普通人强出不少,这老头本领高强,来到自己的身旁,自己听不见还罢了,连驴都是如此,这老头的本事,她更是不敢小瞧,猛地跳到一旁,戒备地看着老头,却是一言不发。
“嘿嘿……”老头笑了笑,把手中的水壶突然丢了过来,同时口中说道,“赶路这么紧,连水都不带,从这里到城里,至少还有一百二十多里,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喝点吧。”
三娘下意识地接过,将水壶瞅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酒气直冲鼻腔,她厌恶地将水壶丢了出去。
眼看着水壶就要落地,却见那老头猛地一拍驴屁股,那头毛驴倏然朝着水壶冲了过来,老头手掌在驴背上一按,身体猛然翻起,先驴一步,落在了水壶所落的地方,一把将即将落地的水壶接了起来,顺手把壶盖盖好,心疼地说道:“我那徒儿以前馋的厉害,总想偷我的酒喝,现在给人喝,人家还不领情,唉,这徒弟媳妇,比徒弟难伺候多了……”
他这句话一出,三娘顿时怔在了那里,面露惊讶之色:“你、你是于飞师傅?”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生之谜(二十一)
老头嘿嘿一笑:“对咯。”说罢,仰头灌了两口酒,一抹嘴巴,竟然擦下两条胡须来,尴尬地又笑了笑,把胡子从新黏了上去。
尽管三娘听雏鹰说过,他的师傅于飞也是精通易容的,但是,却还是有些不敢确定,于飞如果早来了,为什么不帮雏鹰,自己来找他,他却出现了,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假冒?她思索了一下,没有上前,而是问道:“为什么你不早说?”
“等你自己说出来,你都怀疑,我早和你说,你会信吗?”老头摇了摇头,吧唧了一下嘴,似乎很是回味刚才那口酒的味道,不过,他没有再饮,把酒壶盖好,收了起来。
“你既然是于飞师傅,肯定有办法证明的。”三娘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就掉以轻心,事关雏鹰的性命,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头捏着胡子,面露沉思之色,顿了片刻,猛地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对了,那小子屁股上面有块胎记……”说罢,望向了三娘,见三娘不言语,又道,“不够啊,蛋蛋下面……”
三娘的脸猛地一红,在老头说出雏鹰的胎记之时,已经知道老头八成是于飞,当于飞又要说下一句的时候,她已经信了十成,急忙一抬手,道:“够了,我信了。”心里却想,难怪雏鹰有的时候很不正经,看来都是跟他师傅学的。
虽然被调侃,很是尴尬,但三娘的心中并没有什么不敬,反而因为于飞的调侃,顿时感觉亲近了几分,之前她还想,于飞管教雏鹰的时候,经常用揍的,这个人肯定很是严厉,给她的感觉,和翻地鼠差不了多少,现在看来,却是完全的不同。
于飞哈哈一笑:“这小子比他师傅有出息。”说着,来到驴的身旁,一拍驴屁股,那毛驴踏踏踏踏迈着小碎步便来到了三娘身旁。
于飞又道:“跑了这么久累了吧,驴给你骑,我刚好活动活动胫骨……”
“那怎么行,你是师傅……”三娘急忙推迟。
“行了,如果那小子在,就是我不给他,他也会想着法的强,给你骑,就骑着,哪里那么多啰嗦的话,自己家人,客气个啥?”
听着于飞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的话,三娘的眼眶一红,差点没落下泪来,她自幼过的十分辛苦,亲身父亲从未在她的身上表现出过父爱,一句话不对,非打即骂,后来到了窑子里,那里的护院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得,更是让她害怕,到了翻地鼠的家里,相对来说,翻地鼠还不至于动不动就打她。
但是,翻地鼠这个人不苟言笑,尤其是在她的面前更是沉着个脸,话都很少说,更不会和她开玩笑打哈哈,说来真是奇怪,第一次让她体会到父爱的人,居然是雏鹰的师傅。
在这之前,三娘是怎么也不敢想的。
于飞这种不分长幼的性格,让她感受到的,完全是温暖,当即她也不再坚持,强忍着没让眼泪涌出,露出了笑容:“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