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有蛊
帅天师摆了摆手:“既然这里边是个蛊师,那多半都是苗棺,没弄清楚之前你最好不要乱动。”
大黑牛呵呵一笑:“苗棺好啊,苗族的宝贝没准更值钱。不过我感觉这苗疆的墓室是不是太简陋了点,怎么除了棺材之外什么都没有。小哥,这种情况正常么?”
我摇摇头:“我虽然在苗村待了三年,可是并没有参加过什么葬礼更没有见过苗墓。帅天师说的没错,没弄清楚之前还是别去乱碰,免得惹出其他祸端。”
大黑牛不以为然:“不碰怎么开棺,不开棺怎么把里边的尸骨拿出来,不拿尸骨怎么超度?你们放心,老子是专业干这个的,绝对不会出问题。”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工兵铲轻轻敲了敲棺盖。
就在铲尖与棺盖相碰触的瞬间,棺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发出‘嘎嘣’一声刺耳的脆响,把上边的尘土都激上了半空……
第一百零一章 茹未嫣
这一声响动来的十分突然,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上嘴巴一齐看了过去。
大黑牛的脸色也微微变了一变,接着尴尬的笑了笑:“以老子多年的倒斗经验来看,这棺材的材料是松木,放置的年代久一些其中的纤维逐渐膨胀,就会发出这种声音。正常现象……纯属正常现象……”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刚才那声响动来的清脆,并且源自棺中,我们都听的清清楚楚,松木膨胀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棺材震了一下,贴附在上边的灰尘都飞到了半空,正面那些文字也变的清晰起来。帅天师小心翼翼的拿起放在棺盖上的手电,照着那些文字仔细观看,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惋惜之色:“唉……可怜……真是可怜呐……本天师若是能将你渡化,那也算得上是功德一件了……”
我和大黑牛在旁边听的发懵,凑过去又看不懂上边的文字,只能轻声问道:“天师,这上边写的什么意思,应该……是文言文吧?”
帅天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可以说是文言文,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古文字,别看咱从来没上过学,可是这四书五经没少看了,这些文字打眼一过就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大黑牛眉头一拧,举起工兵铲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你他妈不装逼能死不,磨磨唧唧没一句有用的。赶紧说说,这上边讲的是什么意思?”说着他也眯起眼睛读了第一句:“今有碧女,茹名未嫣,良子指腹,力而成吨……这句话是不是说有个女的叫小碧,怀了孩子以后力气大的能举起成吨的东西?”
“就你这种语文水平,上学的时候没把语文老师气死真是个奇迹!”帅天师翻了个白眼:“最后一句话是‘力而成婚’,翻译过来是说有个年轻的女子,姓茹名未嫣,曾经跟一个良姓男子指腹为婚,成年后便遵守约定嫁到了良家。”
说着帅天师吹了吹字里行间的灰尘,一句接着一句转换成白话文往下翻译道:“这上边讲述了一个女人悲惨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开头还得从这女子的父辈说起,那应该还是科举考试的年代,茹家父辈和良家父辈进京赶考在途中偶然相遇,之后白天结伴而行,晚上一起复习。两人相互帮助,把自己学习的技巧和窍门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彼此。
功夫不负有心人,成绩下来之后,两人一个状元一个榜眼。良家父辈是状元,做了当朝一品官员。茹家父辈是探花,名为五品官员。虽然科考过后两人的身份拉开了不少距离,可是良家父辈依然待茹家父辈如同亲兄弟一样,有什么好事都不忘一起分享,工作上也照顾有佳。
很快两人双双娶妻生子,良家生了个儿子名为‘良善’,茹家则生了个姑娘命为茹未嫣。家添新丁,良家父辈决定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再喜上添喜,提议不如就给这俩孩子订上个娃娃亲,让这份友谊变成亲情传递下去。茹家父辈自然是点头同意,于是这门亲事就这样订了下来。
在古代,十六岁成年,订过娃娃亲后过了十六岁就应当操办婚礼。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十四年过去,就在茹未嫣十四岁的时候,朝廷发生了一件反贪大案,调查出了不少涉嫌贪污的元老。良家父辈因为是一品官员官阶颇高所以躲过一劫,而身居五品的茹家父辈则没有那么幸运,变成了别人的替罪羊,不明不白的被满门抄斩。
良家父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无奈圣上已经下旨,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中找人把茹家母子偷偷带出来,逃过一劫,接着送到外乡避避风头。
俗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良家父辈就这样,反贪事件刚刚过去,他就身患重病卧床不起,这一躺就是一年,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最终也没能看好。一年之后,他感觉自己将命不久矣,于是把儿子良善叫到面前,告诉他等到十六的时候一定要按照之前所订的娃娃亲娶茹家女儿过门,这是一份诺言,必须要实现。
接着,良家父辈又派人给茹家母子稍了口信,之后不久便一命呜呼。
虽然良家父辈一生都是个好人,可他的妻儿却并非如此,认为茹家现在已经和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分别,二者根本门不当户不对,嫁过来也只有丢人的份。不过既然当家的临死之前已经留下了遗愿,他们也没有选择,一年之后等两个孩子都满了十八岁,良善还是把茹未嫣娶进了家门。
茹未嫣打小深爱戏曲,从没找人专门教过,全凭自学,七八岁的时候就唱的有板有眼,十几岁更是能跟戏台子上的专业戏子相对比。
她怀着满满的期望嫁入良家,却没想到苦日子才刚刚开始。良家婆婆因为看不上茹家卑微的身份,所以百般刁难极其刁钻,茹未嫣过门之后,家里连下人都不请了,洗衣做饭收拾屋子甚至连劈柴都让仅仅十六岁的茹未嫣来完成。茹家父辈临死之前也曾经交待过,说良家对茹家有报答不完的大恩大德,所以让茹未嫣过门之后一定要满怀恩情不畏劳怨。
茹未嫣谨遵父亲遗愿,所以尽管日子过的很苦,却也任劳任怨,从来没说过任何一个不字。
良家婆婆刁钻奸诈,她的儿子良善也一点都不‘善’,用家里的产业吃喝嫖赌,完全不务正业。与茹未嫣完婚没有多久,就又找了个女子整日厮混在一起。在那个年代,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茹未嫣倒也可以理解。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良善变本加厉胡作非为,竟然要将这个后来的女子归为正房,将明媒正娶的茹未嫣纳为偏妾。而且还在府中搭起了戏台子,结婚当天让茹未嫣上台唱戏给两人庆贺。
茹未嫣的母亲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气的大病了一场,就在良善结婚的那一天睁着眼睛一名呜呼。
那一天,良家嫌弃茹家会冲了自己的喜气,所以禁止茹未嫣踏入良府,必须七天以后才能回去,戏台子就也空放在那里。茹未嫣安葬了母亲,守着墓碑哭了七天七夜,接着浑浑噩噩的回到良府。看到还未拆掉的戏台伤感之情再次涌上心头,于是情不自禁的上去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