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有蛊
几句话说的我有些糊涂,皱眉问道:“大爷,您说什么?”
老汉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嘎嘎笑道:“没啥,你先去吧,一会我烧了开水给你们送过去。”
得知开水还得需要现烧,原本我不想再麻烦老汉,但是还没等开口阻拦他已经起身走进屋里忙活了起来。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等我重新回到楼下的时候,中年男子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断断续续讲述了昨晚在地下室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从叔侄俩把大黑牛踹翻在地之后躲进仓库就扣上了插销,铁门后边是个不到十平米的小空间,因为还没有人使用所以里边空无一物。阴兵来临之际场面一片混乱,叔侄俩躲在漆黑的空间里不敢动弹分毫,只是竖起耳朵倾听外边的情况。中年男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的谣传,说阴兵走过的道路短时间活人千万不能再走,否则容易被残留的阴气折了寿命。
所以这俩人在地下室里足足等待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中年男子觉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打开铁门探探情况,没什么问题的话好赶紧离开。谁知道还没等把插销完全打开,一阵凄惨的哭声突然自门外响起,那声音婉转凄凉十分哀怨,听的人头皮发炸,叔侄俩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侄子悄声询问这哭声是怎么回事,中年男子根本不懂阴阳,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所以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胡乱猜想。解释说肯定是之前阴兵路过的时候丢下了某个魂魄,并且听这哭声的哀怨程度一定还是个冤魂。乡村里的说道,冤魂就是冤死之人的魂魄,因为死的不甘心所以才带着满腔冤屈。
这种鬼魂怨气很重,演变到最后就是俗称的‘替死鬼’,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冤死了太不公平,所以就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去死。
叔侄俩对这种说法深信不疑,所以听见这种哭声自然不敢出去。就这样,哭声在铁门外始终存在,爷俩在铁门里静静的听着。一哭就是几个小时,一听也是几个小时。地下室阴冷的温度让俩人无法忍受,最后中年男子的耐心彻底被消耗殆尽,咬着牙把心一横,举着匕首就想要打开铁门冲出去。
然而刚刚把铁门上的插销打开,外边的哀怨的哭声突然演变成了犀利的嘶吼,紧接着就有个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在了铁门上,一种‘哧拉哧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十分尖锐刺耳,就好像有人用指甲在使劲抓挠着铁门!尖锐的响动不停刺激着神经,听的人心尖发颤坐立难安!
这种声音持续了很久,具体是多久叔侄俩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听的近乎疯狂,甚至都没有了时间观念,仿佛有个女鬼藏在自己身体里用神经弹琴一样。到了最后,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直到听见大黑牛的喊叫这才意识到那种可怕的声音已经没了,于是再一次壮着胆子开门查看,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也就是说,其实自始至终他们也没有真正去开门,根本不知道大黑牛在外边挡了两个大缸。
说着话,看门老汉端着个铁盘子走了过来,盘子上放着五个冒着热气的一次性纸杯,送到我们旁边把挂在腰上的烟袋重新放进了嘴里:“沏的龙二,没啥好玩意,凑合着喝吧。杯子送你们,一会别忘把盘子给我送回来。”说着他吐了个烟圈,带着那一脸享受转身走了回去。
大黑牛拿起一杯茶水闻了闻:“龙二是什么茶叶,龙井他弟弟?”说着喝了一口咧嘴笑道:“闻着挺香,不过喝起来没有龙井醇厚,龙二这个名字还真挺适合。”
第八十八章 盗墓这个行业
喝了两杯热茶,叔侄俩的情况好了许多,空洞的眼睛里也有了神色。
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打110报个警,不过既然这叔侄俩已经被折腾成了这副模样,算是得到了应有教训,我们也懒得再难为他们。溜溜达达走到路口打了个车送他们离开,临走前大黑牛还不忘了枪火的事情,凑到近前悄声问道:“说说,你那手枪从哪弄的,介绍介绍路子,老子也想弄两把玩玩。放心,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费。”
中年男子听罢苦笑一声:“那有什么路子,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出来当抢劫犯了,你要是喜欢那我就送你留个纪念。”说着从身上摸出那把手枪塞给大黑牛,招呼着他侄子上车离开。
等俩人走了以后,大黑牛把手枪从怀里拿了出来,放在手中掂了掂微微皱眉:“这枪……重量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外壳也是硬塑料的,难不成是仿真气枪?”说着瞄准不远处一根木头桩轻轻扣动了扳机,随着吧嗒一声脆响,扳机扣下,一面小国旗带着彩条从枪口喷射而出,随着微风缓缓飘荡……
我和帅天师见状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大黑牛,看不出来,你也挺爱国啊……”
从昨天晚上六点一直睡到上午十点多,三个人现在精神抖擞,谁也不想继续坐在楼房里等着厉鬼上门。于是简单的商量一番,我们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小欣欣,然后再去拜访一下帅天师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驱鬼方法。
睡得多了大黑牛也想活动活动,所以没有开车,三个人上楼换好了衣服溜溜达达的往医院走去。
没事闲聊,我们又说起了大黑牛倒斗这个行当,问起他的祖籍和家人,大黑牛沉沉的叹了口气:“值钱的斗子都在深山老林里,不会出现在自己家火炕底下,所以们这行就得是天南地北到处跑。要问起祖籍,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因为家里往上倒三辈都是土夫子,走到那那就是家。
都说干这行挖坟掘墓有损寿命,可是我爷爷身体却硬朗的很,倒斗四十余年,最后还是过了八十岁才咽下这口气。那老头挺有意思,我跟他待过一段时间,有不少斗里的学问都是那时候才学会的。相比之下我老子就不行了,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让我参与这些事情,说土夫子不是个好活,以后能不干就尽量不要去干。”
我也叹了口气:“既然你父亲不想让你再踏入这个行列,那你最后怎么还是成了个土夫子?”
“因为我爷爷呗。”大黑牛眼神里闪过一丝伤感:“记得那年我才七岁,老爷子和老爹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让不让我继承祖业。因为土夫子是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行业,在里边要小心尸煞凶斗,在外边还要注意警察边防。其实倒斗并不像你们外行人看起来的那么容易简单,你们以为找到地方挖个洞钻进去把值钱的宝贝拿出来,然后再找人出手就完事了,实则不然。
除去墓里的凶煞和墓外的警察不说,开始倒斗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比如‘同进一斗’,‘坐收渔翁’,‘风生水起’以及黑吃黑等等。这些都是业内行话,解释起来倒也容易。同进一斗就是两个或者多个土夫子同时进入一个斗子,虽然业内有行规,夫子相遇,斗金平分。可是当几路人真正遇到之后,大家都是抱着发财梦拼命进来的,谁也不愿意把到嘴的肥肉分出去一口,所以有很多时候,没被墓里凶险的机关害死反倒被看不透的险恶人心给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