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记事:密林诡境
我操!
下意识的,我立即就握紧了向水里溜去的绳子,可两手刚一握紧,却发现根本拉不住。绳子另一头好像捆的不是王军英,而是一台苏联小轿车!手一捏紧,那巨大的力道,不由分说就将我的双手带了出去!
这还不算,双手被带出去后,我整个躯体又顺着双手,被绳子拖向潭水。
手心传来的剧痛让我又叫了出来,水底下自然不会出现苏联小轿车,这潭水之下,有什么力道奇大的玩意儿,替换掉了王军英,正在拖着绳子的另一头!
脑中还是一片空白时,我就被绳子上那股巨大的力道,拖趴到地上。由于之前离岸边很近,这一拖拽,我的头就被拖出了岸边。眼前的土岸变换为了碧波潭水,估计再下一秒,我就要被拖进潭水里了。
尽管我不清楚这恐怖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但我明白,这绝对不可能是王军英拖出来的力道。他就算是侦察技能再优秀,也不可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即便是搭上我整个的身板,也无法与之对抗。
难道旗娃这乌鸦嘴真的说中了?潭水里有什么大怪鱼?
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眼前出现水面的同时,我就松掉了剧痛的手掌,准备脱开绳子再说。
双手放开,我以为自己会“悬岸勒马”一般,急停在水潭边。可绳子猛力将我拖拽而出后,整个人是双手举在头顶,胸下的躯干部分则是以一个骑趴的姿势,“骑”在绳索上面。手离绳索后,我并未停住身子,而是感觉脚后一阵力量冲来——在后面拉绳子的,不知是黄班长,还是旗娃。
总之,已在岸边伸露出半个身子的我,在身后那股劲儿的推动之下,继续前冲,随之就朝潭水的水面落去。
那感觉很奇妙,我好像是睁大了双眼,也好像闭紧了眼睛。
旗娃好像吼了一句什么,身后的邓鸿超也像唤了一声我的名字,但从绳头猛动再到现在一头栽水,一切都来得太快,我还未听清他们嘴里呼喊的什么,耳边就“扑啦”一声落水响。
旗娃这乌鸦嘴!落水那一刹那,我心里想的竟然是这个。
之后,明镜一般的潭水面被我的身躯撞碎,水液即刻之间就灌进了我的耳朵,那感觉像是被隔绝进了另一个世界,岸上的呼喊与落水的惊响一并消失。
身体往水里直入,柔软的潭水包裹了我的全身。潭水比我想象中要冰凉,在这阴凉的地方待习惯了,突浸水中,不由凉意入心,像是嗖的一下进换了一月寒天。
待我再次从慌乱中睁开眼时,发现眼前尽是朦胧的水世界——我沉进了水里。
慌乱之中,蒙雾一般的水里什么也看不清。惊慌带来的喘气在水中吐出一连串的气泡,我舞臂摆腿,在水中调换着姿势,想立即回到岸上。
如果仅是落入水中,倒不至于让我如此惊慌失措。我已经反应回来,猛动的绳头绝不会是王军英所拉,刚才的那一出,必定是力量奇大的怪物所致。旗娃那小子想必是言中了,我回想起了天坑里的大虫子、大蝴蝶、大蛇人,一切都怪异得那么顺理成章——岸上有怪,这潭水里头,恐怕也住着什么大怪鱼!
我如果不赶紧回到岸上,恐怕是凶多吉少。
毕竟,从刚才的迹象来看,王军英极有可能是遇害了!他身上捆好了绳索,水里面的大怪鱼,一定是咬住了王军英这个“饵”,才能拉扯绳索,才能和咱们比赛“拔河”。
下水寻路这个法子,就他娘的是在钓鱼啊!
武装泅渡好歹这是我的强项,落水之后,我在水里舞摆了几下,平复好了心绪,憋一口气,接着迅速变换好身姿。身体并未如秤砣一般往下猛沉,脑袋往水面一顶,我就呼出了水面。
“快上来!”脑袋背后响起了喊声。
抹掉脸上遮挡视线的水液,我面对着的是闪着水光的石壁,以及那口往石壁里延伸而进,幽深无比的水道。
扭头寻声,往身后的岸边一瞧,发现落水的就我一个,其余三个人都在岸边站稳了脚。方才紧绷的绳子就在我的背后,这时它已不再绷得如弓弦一般,而是软趴着浸进水中。
“快!”黄班长蹲在岸边,伸出手,又对吼了一句。
其实我离岸边也就一两米的距离,稍微游动几下就能够着水潭边的岸土。落入水中的是我,不用他们提醒,我也犹豫不得。在绳子另一头和咱们比赛“拔河”的大怪鱼,现今已失去了兴致,恐怕是发现了落入水中的我,现在要寻绳而上,加餐一顿了!
游臂蹬腿,我在水中猛游而动。
很快,黄班长和旗娃的手,就捏住了我的左右手臂,准备将我从水中扯出。战友的双手搭上手臂,惊慌的心脏稍微安稳了一点儿。但就在他们起身拉臂的同时,我那双刚还蹬上水中湿滑岩壁的脚,忽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小腿处一凉,像是什么东西咬在了上头。
那一刻,和黄班长对视着的我,恐怕是瞪圆了双眼、煞白了脸庞。冰凉的撕咬之下,我整个人一个惊颤,双脚即刻从水中那湿滑的壁上掉了下来。心头一沉的同时,我整个人也在黄班长和旗娃的吊拉之下,失掉了力气,又往下沉去。
除了小时候被狗咬过,我还真没被其他东西下过嘴。不过这大怪鱼咬在腿上,也不太疼,甚至没什么感觉。也许整砣腿肉都被咬掉了吧。
完了,完了!我在水中猛摆着小腿,想摆脱水中怪物的口。
事实上,那时候的我,脾性不怎么好。见事已至此、脱水无望,我竟对那水中的大怪鱼生起一股无名火。
“放手!”我抬起头,对黄班长和旗娃吼道。刚一吼完,我就双臂振摆,挣脱了两人的手。
手上没有了他们的力道,我整个人便立即回沉进水中。沉水的同时,我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下水干上一架。
管你是什么怪鱼猛兽,我吴建国可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既然你咬坏了老子的腿脚,这后半辈子也没啥盼头了,夹起尾巴跑倒还是便宜了你。
你咬我一口,老子就要捅上你一刀!
可是,水面刚淹没嘴鼻,被咬的小腿还是没有痛感传来。我仔细一感觉,发现脚上的那股凉劲儿,好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位于大腿间的异感。低眼一看,水面之下,果然模模糊糊的多了什么东西出来。
但潭水被我刚才猛搅之后,浑浊一片,根本看不清那究竟是个啥。
但我能感觉到,那潭中怪物是在顺着我的身体摸上来。这玩意儿,还他娘的有点智商,吃人也要先取人首级。
想到水下的视线不清晰,对我不利,我便靠着水岸而浮。举起匕首,如果那东西露出了半点儿影子,老子就先猛扎它几刀再说。
结果手臂刚还抬起,水中的那玩意儿就急速顶开水面,猛的升浮出来。接着,一阵吐气声响起。我的神经已经蹦成了弦,见怪物从水面露出,手中的匕首立即就扎了过去。但是在出刀的那一刹那,我看清了潭中怪物的样貌。
这哪里是什么怪物,而是满头水液、头发湿趴的王军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