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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记事:密林诡境

作者:二兵科林 时间:2023-01-13 08:52:02 标签:二兵科林

  眼前的景象,在这不真实的巨变里,又化为了虚无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我看到的不是车厢,而是模模糊糊的虚光。眼睛只睁开了一个缝,我想睁得更开些,却发现不论怎样使劲儿,都无法全全睁开眼。

  我想动身子,去找田荣国,却发现身体处处剧痛,怎么也动不了。

  这他娘是咋回事?

  就这样,我在剧痛之中,感觉身子平躺了过来。混沌的意识,在羞涨的情绪中,在火车的尖叫中,渐渐趋于清醒。真切的记忆开始灌回了脑袋,不对,不对,我没有在什么绿皮火车上,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而已。

  田荣国那小子,又在梦里头活过来了。

  临前的记忆画面,一个个填进脑袋。我看到了集合的六人,看到了越军士兵,看到了天坑,看到了地下河。也想起了黑暗中的那方水泥建筑。

  最后呢?头痛欲裂,我闭回眼睛,总算想了起来,最后我滚下了陡坡,好像摔得不轻。

  但现在又是在哪里呢?我还活着?

  巨大的疑惑,让我终于将眼睛睁得大了些。我清晰的看到,眼帘里的黑暗中,有光团散了过来。并且,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响。

  但是,不论我怎样努力,都听不清那些声响。声响如蚊,在耳边嗡隆隆的响着。也像是耳朵里灌了水,一个字也听不清。经过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自我挣扎,我终于在躺身中,寻着那声响,歪过了头。

  这一转,总算是找到了散光团的源头。

  但是,虚晃的眼睛,并不能清晰对焦。那就像是一个八百度的近视患者,摘下了厚厚的镜片。我看到的,是一片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景致。

  脑袋只是偏移了一个很小的角度,我微睁着眼,努力想看清那方的情况。

  光团在眼里变得越来越黄,我意识到,那肯定是一堆火。火旁边,好像坐着两个人,两个人影儿实在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脸。或者说他们没有脸,因为是背对着我的。那两个人,正坐在火团旁边,谈话交流。

  那,应该是王军英他们。我摔落之后,他们肯定也跟了下来。我想说话,想呼喊,却感觉嘴巴被堵噎,怎么都动不起嗓子。

  而这时,那倒斜的视野里,那恍散的火光中,有一个人闯了进来。

  那个人缓缓的走向火堆,并没有注意到眼睛微睁的我。走着走着,那个家伙突然右手一动,竟然掏出了什么东西,对向了火堆旁的两人。尽管整片视野里一片模糊,但凭那动作我能猜到,掏出的东西,是枪!

  他打直胳臂,举着枪,慢步靠向火堆旁谈话的两个人。那动作的意义再明显不过,这是要搞暗杀,要打黑枪!

  而坐着的那两个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有危险靠近。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苏醒

  恰在这时,堵噎的喉咙,忽然感觉气团上涌。那涌来的力量盖过虚晃的意志,气道顺着那股气团,我猛烈咳嗽起来。咳嗽带动了全身,全身一动,满是疼痛传来。我痛苦的闭回了眼,平息胸腔的痛苦。

  而刚才那行凶杀人的画面,也立即消失了掉。

  几声咳响,成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好像打断了行凶者的动作。我在扭曲又混沌的意识中,并未听到枪声响起,而是听到了他们的惊呼。

  “活了!活过来了!”

  再之后,我睁开了眼,结果看到一束强光,直晃晃的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平息着咳嗽,紧闭眼睛,躲挡光线。

  “别碰他!”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

  “天呐,这都喷出血来了!”另一个声音又说。

  “你把手电筒移过去一点儿。”

  “吴建国,吴建国,你能听到不?听到我就回话。”

  “再过去一点儿,别挨着了……”

  七乱八跳的语句,在我耳边回荡。我确实的听清有人在唤我名字,我想回答,但怎么也运不了气,开不了口。并且,咳嗽一停,脑袋忽然又开始天旋地转,我意识一晃,在七嘴八舌中,再次昏了过去。

  但是丢掉意识的那一刻,我却心稳如靠山,因为我在那些凌乱的句语中,听到了东北口音。

  二次昏睡中,脑子里再无怪异的梦境出现。而丧失掉意识后,便就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在我的主观记忆中,仅有一闭一睁,期间的状态,剪删而掉,不尽而知。

  再一次睁开眼,还是跟上次差不多的情况。黑暗中散着亮光,我好像还躺在原地。但这一次,混沌不清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嘴巴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并且干渴难耐,就像醉酒之后的那种渴。我干咳了一声,然后搭巴着嘴唇。

  “醒了!”旁边好像有个人守着我,他立即发现了我的动作,“排长,排长,过来看,建国哥又醒了!”

  这一次,身体终于可以动作了。我动着手,想坐起来,却感觉腋下揪心的疼。

  “别,别,别!”旁边那人立即托上我的肩膀,将我按放了回去,“别动,建国哥,动了要散骨头的!”

  耳边响起脚步声,我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眼屎被揉干净,视野越来越清晰。旁边好像燃着一堆篝火,视线异常明亮,身体也很暖和。我渐渐看清,有三个脑袋,围在了我的面颊上方。

  王军英,旗娃,邓鸿超。他们的脸庞都真切的出现在面前,似乎说来,失足跌下的人,就只有我一个。这可真他娘丢脸。

  “拿点儿水过来。”一脸冷肃的王军英,低头察看着我的额头。他好像明白我想法。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壶嘴伸到了我的嘴前。他们托着我的头,将渴意难耐的我喂了个饱。

  “够了,够了。”王军英说,“别太多了。”

  说着,他们就想将我放回去,继续趟身。我清了清嗓子里的痰,感觉嗓子终于能说话了:“我要起来。”

  躺在地面,总觉脑袋昏沉,我得坐起来清醒清醒。

  之后,三个人如运送国宝一样,扶着我的背,将我的身子扶立起来。一坐之下,背部就感觉到淤痛难忍。但身体坐直,视线正了过来,我终于能面对面的看着他们了。

  “脑袋清醒不?”王军英直视着我,郑重的问我说。

  旗娃和邓鸿超,也想试探病人的大夫一样,溜圆了眼睛看着我。

  “还好。”我调动着身子,缓解疼痛。

  “嗯,那你现在试着动手动脚,看有没有地方摔坏了。”王军英又说。

  “但动静别太大,”他的眼睛在火光里炯炯有神,“你很有可能折了骨头。”

  接下来的时间,我凭着自己的感觉,开始对全身来了个“检查”。检查的过程我就不再赘述,无非就是在万般疼痛中动手摆脚。王军英说,我掉下了那么高的距离,很有可能会折断骨头。而骨折了,自然不可重动。他们用雨披组成了个简易的担架,才将我从岩嵌里抬了出来。

  所以,在我昏睡这段时间内,因为缺乏必要的医疗工具,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我醒来之后,自我感觉伤势。按旗娃的说法,如果不是鼻子有微弱的气息,他们都准备给我挖坑开追悼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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