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记事:密林诡境
奶奶的熊家婆,原来这兵是出来撒尿的!
见这名越军士兵没有发现我,我倒也松了口气。可现在的我,还留在水里。过不了半分钟,待这越军士兵排尿转身,定会发现水里的蹊跷。
那我该是迅速游完前路,还是赶紧打信号往回撤呢?或者说,往河水里潜,躲过他再做打算?
一时间我泡在水里,定夺不下。
离岸边还有个十来米,如果我使出浑身的劲头,借助绳索在水中猛移绳子,兴许能在越军士兵方便完之前,游进码头板子下,到达王军英那里。可是,身体一旦发猛劲儿,必然会在水中搅出响动,引过越军士兵的注意。
况且,他那膀胱里的尿水,究竟装得多,装得少,我又哪里能晓得呢。如果在半路之中越军士兵回了头,岂不是要被抓个正着?
紧急回撤的话,是全然不可能。开弓没有回头箭,下河更无折返路。现在已经游出了如此长的距离,要在那越军士兵撒尿的间隙撤回岸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黄班长他们开着汽车拉,除非那越军士兵犯肚疼,蹲下拉他个三点钟。
往河水里潜躲?我也即刻否决掉了这个想法。一旦潜入水中,我对这岸上的情况就无法了解了。越南士兵究竟是撒完尿就回木屋,还是说会在河岸边捣鼓一下铁皮船,我都无法知晓。潜入水中比不得浮在水面,没有空气入肺,我可没信心能憋他个十来分钟。
最重要的一点是,绳索系在河岸两头,半漂浮在河水中,时隐时现。即便是有雨势遮掩,但也不代表那越军士兵不会发现。如果那撒尿的兵发现了河里的蹊跷,再唤声叫人,我们可就只能拉响光荣弹了。
左思右想,定夺不下,越军士兵的胯下的清黄圆弧线,随时有可能断流。但我向来不是一个爱犹豫不决的人,虽说主意还没拿下,可我的右手,已经替我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泡在水中的右手,从腰间掏出了手枪。手枪抬离水面,我甩掉了上面的水,然后举起枪,瞄向了越军士兵的背影。
之前写过,这手枪的别名为“小水枪”——这次真还是灌满了水。
“小水枪”是带着消音管的,枪声很小,有淅沥的雨声盖耳,木房子里的其他敌兵不会听到太大的响动。我那三个紧急方案都不是稳妥的方法,稳妥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他。
我也瞬间意识到,之前响在耳边的“道德反问”,完全是太多虑了。冷血不冷血,嗜杀不是嗜杀,就他娘的是一念之间的事情——不除掉那个撒尿的敌兵,我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河水里头。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撒尿的那个越军士兵,并不是我想杀,他就可以死的。我漂浮在河水中,竭力想稳定自己的身子,但水中没有可以借力的物体,无论我如何努力,都稳定不下来。至于说那浸泡在水中的绳索,更是不可能稳住我的身躯。
举在眼前的手枪晃了又晃,始终无法将准心定向那人的脑袋。雨水打在“小水枪”的消音管上,溅得水滴四射。
这时,那越军士兵给膀胱拉上了水闸,胯下的那股清黄细流,渐渐消失。只见他的身子抖了抖,下一个步骤就是回拉拉链了。这让我急得更加稳不住手中的劲头,刚准备先胡乱打他几枪再说,却见手枪的准心里,多出了一个人。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水鬼
多出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在码头为我盯察敌情的王军英!
浑身湿漉漉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在雨势之中悄悄摸上了河滩。他猫着腰杆,手持匕首,正在雨水的拍打中,慢步朝那越军士兵逼近。
满身湿漉、衣服上还滴着水的王军英,犹如水鬼出河,悄无声息。而那方便完之后、还在抖动身子的越军士兵,则浑然不觉。
借着雨水的声响,王军英离那越军士兵越来越近。
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枪,就见王军英身上的漉水一甩,他一个快步,跃到了那越军士兵的背后。左手捂口鼻,匕首进喉咙,一个干脆利落的摸哨动作,用他的身体快速且安静的完成了。
而那名被“摸”的越军士兵,则被他紧紧勒住,只得蹬脚摆手,无法反击。王军英捂紧了他的口鼻,使其无法吼出声响,接着,他又利落的往越军士兵喉咙处补了几刀,然后松下力道,缓缓将越军士兵放至地面,任他长眠。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打仗,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就算是出门撒泡尿,你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眼前所发生的事实,很戏剧化的印证了我的话语。
丢下士兵,雨中的王军英朝河水里的我们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他蹲下身子,端好冲锋枪,瞄向木房子,为我们掩护。而连续不断的雨水,无情的拍打着越军士兵的尸体。鲜红的血液从喉咙渗出,又被雨水所冲散,漫在四周的地面。
见状,我长吐一口气,由衷的笑容在我脸上露出。
好你个王军英,真是一个大救星!
我有些兴奋的揣好手枪,然后捏稳绳子,快速向前游去。很快,刘思革和我,抱住了码头板子下的木桩。浮在这里,能听见木房子里传出的谈话声,在雨声中时大时小。看来,这屋木房子里头不只有两个敌人。
一手拿枪,一手握匕首,我和刘思革脱身出水,走上了河滩。掩护的王军英,也端着冲锋枪绕了过来。三人蹲伏在木房子旁边,等探敌情。
仅凭房子里不时响出的话语声,不能听出里头究竟有多少人。但现在的优势与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只要渡了河,围歼一屋子的越南大头兵,那还不简单!
我们简单交流了一下手势,就在默声默语中意会好了围歼方案。
木房子上有个窗户,待会儿王军英就在这窗户前,先发制人,扣动扳机打他一个弹匣的子弹再说。打完之后,我和刘思革,再从侧面攻入,围歼残敌。
意料之外的是,三人刚还到达位置,就听木屋子里响起一声吆喝,接着脚步声起,像是有人要出来了。
但这并不是意外情况,而是天赐良机!
靠在木房子上的我,立即对王军英点了头。蹲在窗下的他,即刻站身,然后举起冲锋枪,往屋子里喷泻子弹。子弹冲破了玻璃,玻璃碎掉的刺耳声响,在淅沥平稳的雨势之中惊炸而起。
但惊炸仅是一秒钟的事情。冲锋枪带有消音器,玻璃碎掉之后,就是微弱的击发开火声。“腾腾腾,
腾腾腾!”
倾泻的子弹如小雨点儿一般,飞进木头房子里。屋里的越军士兵,中弹后的喊叫,甚至都盖过了枪声。
冲锋枪的射速非常快,弹匣也只装得下二十发子弹。很快,一个弹匣的子弹就打空。王军英又迅速低回身,移开位置的同时就换好了弹匣。
现在,该轮到我上场了。
抹走脸上的雨水,我和刘思革快步绕到木房子的背后,也就是木房子的门户所在。举着手枪,我找到了木房子的门。可刚想推门而入时,谁知面前的门忽然被撞开,差点把我的人撞了出去。
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抱着一杆步枪夺门而出。他看见我,叽里呱啦吼了一句什么,就想把手头的枪对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