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记事:密林诡境
形象点儿说,这就是一个“扁平型”的洞,就像鲶鱼的嘴巴那样。
我们没得选择,也不想再选择,发现洞之后,便纷纷佝偻起背往“鲶鱼嘴巴”里头钻。用薄布罩着手电筒,我们准备简单检查一下里头的环境。事后想来,这很危险,因为在黑漆漆的环境下,手电筒罩着布,光线根本射不远,只能贴着地面照过去,
结果举着手电筒的我照着照着,就看到白惨惨的散光之下,猛然出现了一条盘曲在碎石旁的银环蛇。那蛇正吐着信子,早已是发现了我们,它盘曲而立,一副准备攻击的姿态。假如我再靠近那么一点,估计就要被它伸头注毒了。
一天之内,被两条蛇威胁过性命,我真是恨死这些长虫了。
挑出毒蛇,我抽出了刘思革腰上的砍刀,一刀将其斩首,并剁碎了蛇头以解惊吓带来的愤怒。接着,刘思革又踩死了一条大蜈蚣。但手电筒往前一探,虚散的光线还探不到洞底,原来这石壁上凹陷进去的扁平洞穴,比我们想象中要深,目前还未到头。
我带着旗娃和刘思革,继续往里面探去。
几步前进,发现头顶的洞底开始升高,地势开始向下,在里面能站直腰板了。但手电筒罩着布条,光线蒙散散的,无法射得更远。前方一片黑暗,只能感觉到还有相当的空间。
为了避免再次和黑暗中的危险动物近距离接触,我索性扯下手电筒的布条,扫了一遍脚前的一切,确认安全后,我就抬起手电筒,让光线毫无遮挡的射了出去。
光速作为人类目前已知的最快速度,布条刚一扯下,从手电筒射出的直光,就到达了另一头。前方果然还有相当大的空间,射出的光圈,停留在离我大概四五米的地方。光圈照亮的区域,应该是扁平洞穴的洞壁尽头,那石壁上黑漆漆的一片,晃眼看去,像是被火烧之后留下的黑斑。
旗娃和刘思革见我扯下了布条,也纷纷效仿,准备用最短的时间探清洞情。
手电筒射出的光线刚还移动了半寸距离,我忽然发现,那手电筒所照亮的“黑斑”,有什么不对劲儿。因为,洞壁上的“黑斑”,忽然挤动了一下。
“我操!”旗娃刚还打开手电筒,就惊呼了一声。
这才看清,洞壁上并没有什么黑斑,被我误认为的“黑斑”,实际上是粘附在洞壁上的黑毛生物!在手电筒的惨白光线下,那石壁上的成片的黑毛生物密密麻麻,挤挤动动,恐怖的数量让人头皮发麻。
黑毛一片中,不时有几双邪气的小眼睛盯向咱们,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亮光。小眼睛外的奇头怪耳,让我瞬间就认出了粘附在这石壁上的动物究竟是啥玩意儿——蝙蝠!
手电筒再一移动,发现这洞不仅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并且密密麻麻的蝙蝠早已是占领攀附在了洞穴尽头的石壁上。它们大多数聚在一堆,在石壁上形成一个让人头皮发痒的“黑斑”,有的则倒挂在洞顶,三两为群。
原来这个洞穴是他娘的蝙蝠窝!
但最糟糕的,是我们惊动到了这些玩意儿。惊亮的手电筒光线中,旗娃的惊呼刚一出口,就见石壁上鼠头攒动,粘附在石壁上的“黑斑”犹如掀起了浪头,上拂下移。“呲叽呲叽”的叫声,立即在耳边响起。
我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耳旁“扑棱”一声响中,带起一阵急风。几个黑影贴着我的耳边飞了过去。
“趴下!”我低吼了一句。趴下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手电筒光线移过的区域里,石壁上的“黑斑”们纷纷舞翅而动,朝着我们飞来。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燕巴虎
吼声的同时,我就急速趴倒在地。
接着,头顶直觉万鼠飞过,千万双翅膀在上方扑腾,“呲叽呲叽”的叫声响耳不绝。出洞的蝙蝠,犹如发灾的蝗虫,密密麻麻,接连成片——尽管我趴在地上,看不到头顶的情况,但光是听声音,我就能猜想出那“万蝠出洞”的盛况。
蝙蝠这玩意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它们在我家乡的土名叫做“盐老鼠”,说是吃多了盐巴的老鼠,就会长出翅膀变为蝙蝠。因为这玩意儿除了多两扇翅膀之外,其他地方看起来就跟老鼠差不多,尤其是那一身的黑毛。
至于说这玩意儿咬人不咬人,我就不太清楚。但我小时候看的连环画里,有出现过“吸血蝙蝠”这一恐怖的角色,如今见识到真货,不免有些胆颤惧怕。如果这些丑陋的盐老鼠喜吃肉、爱吸血,那我真是没半点法子可以跑掉。
毕竟如此恐怖的数量,它们可以轻松的在我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上几圈,再慢慢下口。
再说了,即便是这玩意儿不咬人、不吸血,洞里头这数不清的蝙蝠倾巢出动,如若顶撞到人身,也能把整个人掀翻掉——我可不想那湿粘的黑毛,以及锋利的脚爪贴到我的身上来。
来不及去顾及后边的黄班长一行,我捂住了头部,死贴在地面。可即便是这样,仍还是有几头盐老鼠撞到了我的头上,从空中跌落到我身旁。见恶物近身,我犹如火星烫头,惊炸着舞者手电筒,将它们刨走。
但这些黑毛飞物似乎对我并不感兴趣,落地的盐老鼠“呲叽呲叽”在耳边叫嚷几声后,就扑腾起翅膀,跟着大队伍飞出了洞。
旗娃和刘思革那边儿动作没我快,只听他俩在翅膀扑腾、黑影飞动中叫嚷了几句什么,恐怕是被盐老鼠们撞得不轻。
哗啦啦,扑腾腾,头顶的响动还在持续。
大概一两分钟过去,抱头趴身中的我,耳边的扑腾愣动总算是平息了下去。抬起头,我举起手电筒,往前方的深洞里一探,果然,石壁上的“黑斑”消失了。
“我操!”旗娃在一旁拍着身子站了起来,怒骂着说,“这几把燕巴虎,比TIAN/AN/MEN广场上的人还多!”
地上好像有只被撞坏了翅膀的蝙蝠,在地上“呲叽”作响,扇翅不停。这倒是刚好投进了旗娃的火气中。旗娃一个跺脚,再一个猛踢,终结了那小小的盐老鼠的生命。最后,旗娃还不往补上一大坨唾沫星子。
刘思革也站起身,举起手电筒往里一探,轻声道:“盐老鼠嘛,很正常,丢进锅里一煮,可是一道好菜。”
旗娃惊蔑了一声,说道:“啥?丢进锅里?我操,也亏你想得出来,不犯恶心!”
说完,旗娃就极其不礼貌的走开了。结果刚撂完话,转身之中他忘记了弯腰行走,一下就碰上了高度陡降的洞顶。“砰”的一声,旗娃的脑袋撞上了石顶。剧烈的疼痛惹得他又怒骂了一句。
“破几把地方!”这愣头青的脾气还不小。但即便有再大的火气,也无处发泄,他还是只能乖乖弯腰而走。
刘思革盯了旗娃一眼,有些想笑,但又没笑出来。
再用手电筒扫了几圈洞的尽头,发现无其他异常后,我和刘思革也便弯下腰往回走。
黄班长三人,由于不像我们三个那样处在盐老鼠出洞的“风口”之上,所以很容易就避开了冲涌而出的蝙蝠群。这些老鼠一样的黑毛动物,不知是受了我们的惊吓,还是到了外出觅食的时间,一洞的蝙蝠倾巢出动后,就彻底消失在黑夜里,再也听不到半点儿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