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异闻录
如果周一平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在他们三人逃离罗布泊过程中,自然是通过尸丹一路寻找沙中干尸充饥。而李文杰、明博把队友尸体当做口粮,很显然没有完成终极任务,逃出罗布泊。
老馆长曾经说他在终极任务的时候身份重伤,在联系南平别墅遇到明博的模样,我更是打了个哆嗦!
记得斯蒂芬·金有部小说,讲述的是有个医生遇难漂流到荒岛,为了求生把自己活活吃了的故事。过程实在是变态残忍,以至于看了那个故事,好一段时间我心理阴影面积无穷大,见到餐桌上有动物肢体就没胃口。
幸存的李文杰、明博、宋爱国,能逃出罗布泊,自然也是靠着吃宋爱国的肢体活了下来。回来之后,明博利用木蛊,把宋爱国制成木人蛊,李文杰给他下了幻术,植入了假的记忆,守着图书馆,进行异徒行者的筛选。
他们,都不是真的异徒行者。
继承了异徒行者宿命的人,只有我和月饼!
至于老馆长说的“魇族在东周时全军覆没”,自然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还有魇族存活于世,让我们无法找到魇族得知这段惊人的真相!
想到这里,我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生疼,脑子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乱腾腾几乎要裂开。
真相如同冰山,浮出水面的只是极小的一块,大部分却隐藏在深不可测的海水里!
制造这座冰山的人,是从未露面的李文杰!
他到底在哪里?
这些年发生在八族和我们身上的事,都是他处心积虑布下的局?
“周叔,我们见过宋爱国和明博,”月饼摸了摸鼻子,“一个死在谷城图书馆,一个死在南平。”
周一平“哦”了一声,没觉得惊讶,反倒说了几句题外话:“这些年,我们两家想过,李文杰为了掌握终极真相,杀了上一代异徒行者,取下信物,和宋爱国假冒。作为那件事的间接参与人,我们看到你们俩,以为是因果报应,新一代异徒行者上门报仇来了。
“从罗布泊逃出来之后,我们私下做了决定,就让魇族终止于我们这一代,让后人做个平常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周家和苏家同为魇族,却掌管着盐帮药帮,自古势不两立。苏妲己虽然死于姜子牙之手,却和周武王姬发有直接关系。姬姓一族后世演化出多个姓氏,周姓一脉最为鼎盛,又有了‘周苏不婚配,通婚家破人亡’的祖训。偏偏两个孩子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自然想在一起。可是祖训不可违,我们极力反对。”
“你脑子让驴踢了?”我终于忍不住骂道,“这种狗屁祖训也信?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月饼冷冷说道:“或许是这几颗死人脑袋,生怕祖训真会灵验,把两个孩子……”
“你们都想错了,我们也错了。”周一平颓然坐进红木沙发,慢慢解着扣子,“他们没有死。”
我心说骗人也讲究个技巧好不好?这么大的冥婚难道是摆设?这两家人是死人肉吃多了,尸油蒙了心,根本不把亲情人命当回事!
周一平突然豁开上衣:“你们看吧。”
“你……你……”我后退几步,肩膀撞到鸭嘴龙骨,骨刺扎进皮肉,痛得心缩成一团。更让我心脏无法承受的,是周一平的身体!
他的胸前长满米粒大小的白色疙瘩,层层叠摞,像是粘了一大片芝麻。左右胸口的胸肉被剜掉,碎肉一缕缕耷拉着,露出爬着蛆虫的肋骨,腹部横着豁开,粉色的肠子淌出一截。
我越看越像一张吐着舌头的人脸,长在周一平身上。
“魇族的由来,我们不知道。”周一平把肠子塞进腹部,系好扣子,“两个孩子在十八岁的时候,没有进行尸餐的入族仪式。没想到就在前段时间,整个家族出现了这样的异变。不得已,我们把真相告诉了孩子,他们受不了刺激,在宾馆开了个房间,吃安眠药自杀。
尸体不能送进医院,送回家里第三天,尸丹放出了绿光,他们……他们居然活了过来,家族的异变也开始好转。”
“魇族对于生死的了解,远远胜于常人。大哥决定举行冥婚,消了两个孩子的怨念,或许还有一线转机。果然,下阴婚帖那天,两个孩子睁开了眼睛。”
“大夯偷走尸丹,异变又出现了。”月饼望着窗外,“整个魇族活不了多久了?”
“你很聪明。”周一平苦笑着摇摇头,“大哥追出去的时候,让我把所有事情告诉你们,当年,对不起异徒行者,这一次和你们无关。魇族,本来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群人,报应终于来了。”
“为了生存,谁都会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月饼笑了,“何况你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对么?南瓜。”
我已经知道月饼要做什么了,当然我也会这么做。
“我就讨厌明明已经参与了什么事,偏偏被别人说‘与你无关’。”
“瓜瓜,可惜你不是明明。”月饼一本正经地拍着我肩膀。
我反唇相讥:“嗯,饼饼你好。”
周一平瞧着我和南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饼背上旅行包:“周叔,大夯偷走尸丹会去哪里?”
“他逃走的方向,应该去了龙穴。”
三
我伸着舌头喘粗气,顺手整理着背包:“可算到了!月公公,大学军训负重夜跑都没这么累过!”
月饼鼻尖铺着一层汗珠,脑袋热气腾腾像刚出锅的馒头:“南少侠,看来到了打开你任督二脉的时候了。”
我灌了口矿泉水,炸着肺呛得直咳嗽:“你丫少扯淡!周一平那个王八蛋,编了套半真半假的瞎话,坑着咱们狼窜了好几十里地。”
月饼眯着眼睛:“他不是坑咱们,而是太了解咱们的性格。”
我想着出发前周一平最后一番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白贡”市名源于著名盐井自流井和贡井(由于某种原因,我习惯把经历中出现的城市和人名隐晦表达,白贡市是哪个地方不言而喻),系两地的合称。
贡井古称“公井”,因大公盐井得名。明嘉靖年间富顺人熊过所撰《吴方泉墓志铭》,有“子朝鉴藉为盐官,丁口煮盐贡井……贡井隶荣而畛于富顺”的记述。井名的演变有两种传说。一种认为,大公井生产的盐,色白质纯,曾作为贡品供奉皇室享用,故名贡井;另一种认为,井名是“公”与“贡”语音相谐之故。
龙穴,是“非人力錾凿所成,井水自然流出”的自流井群中的一口井。盐帮采盐过程中,发现这口井“昼出红水,夜出龙骨,井壁结盐似龙眼”,故称“龙穴”。
药帮得知此事,认为盐帮触了龙脉,断了白贡市的风水,集结人马争夺此井,这也是盐、药两帮千年纠纷的由来。
两帮争来夺去好几百年,最终决定共同开发,这倒和现今某些大国争夺石油资源的过程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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