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也好看。”沈榆说道。人很好，对朋友好，活泼开朗，还会给他买小零食。
　　“小榆还是你会说话。”柳雪被夸得心情舒畅，然后偷偷摸摸看了一眼周围，小声问道，“那你觉得，迎新比赛的节目，咱们的好还是他们的好？谁名次高一点？”
　　“她们。”沈榆毫不犹豫给出答案。他们节目是那种看到会很高兴的有趣，但是隔壁班级的舞蹈在附身鬼的训练下，是一种很新的，精致又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表演。如果能够成功演完，她们肯定会有很不错的名次。
　　“可恶啊，小榆，这不是完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柳雪握拳，倒没有生气，而是被激起了熊熊的斗志，“不行，咱们的表演还要更有趣一点，我先去忙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柳雪说完就忙碌起来了。沈榆确定没自己事了，轻手轻脚退出房间，然后敲了敲隔壁的屋子。
　　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附身鬼看到他，蹙眉：“怎么又是你？”
　　沈榆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突然发问：“梅娘？”
　　附身鬼沉默。
　　沈榆期待地看着她，却听附身鬼说道：“梅娘是谁？你来找人？你们谁叫梅娘？”最后一句话，她是冲着屋内喊的。
　　里面没有一个人回答。
　　沈榆失落地垂下了隐藏起来的尾巴。尾巴在地面上扭来扭去，他也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就算早知道线索不会那么顺利就跑到面前，结果连称呼都不一样的话，这个难题也太大了吧。
　　“算了，你进来吧。”附身鬼无奈说道，“见过想要逃出去的，没见过争着要进来的。”
　　沈榆尾巴支棱起来，高兴地跟着走了进去，结果因为太兴奋，尾巴被门卡了一下。
　　沈榆：！
　　快速收起尾巴，沈榆眼睛红红的，有些委屈。尾巴虽然有鳞片，但是也是有一点点疼的啊。
　　附身鬼发现他没跟进来，回头看到他红红的眼圈，愣了一下，继而有些无措。
　　难道是她刚才态度太冷淡，吓到这小孩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脆弱，真是难相处。
　　“如果害怕，就不要跟进来。”屋内其他女孩在训练，看到沈榆进来偷偷朝他看了好几眼，瞥见背对她们的附身鬼时吓得立即移开视线。
　　“我没有害怕。”沈榆实话实说，可是红红的眼圈没有什么说服力。
　　附身鬼抚额，看了他好一会，无奈说道：“行吧，你要找人是吗？那个梅娘对不对，告诉我吧？”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沈榆澄清的话一顿，画风转了一下，用意外好用的红眼圈对准附身鬼，期待地看她：“真的可以吗？那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如果很不喜欢的问题你可以拒绝。”
　　附身鬼对上那双眼睛，完全没有办法拒绝，臭着脸说道：“行了你说吧，不过我时间不多。”
　　沈榆立即搬过来耳小板凳，坐在她旁边，像是和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询问道：“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附身鬼皱眉，仔细思考了一下，还真发现了问题。她好像确实忘记自己叫什么了。
　　这应该不太正常吧？


第16章
　　得，这又是一个失去记忆的。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幕城失忆，附身鬼也失忆。附身鬼身上的气息还能让幕城有反应。但是他这么长时间和幕城待在一个寝室，附身鬼却没有什么感觉。
　　沈榆捏住下巴严肃思考，深觉还是得再问一问：“那你记得自己跳得这个舞叫什么吗？”
　　沈榆之前在网上搜过，这个舞蹈是现今没有的。
　　“《云飞白鹭》。”附身鬼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悠远起来，“这好像是我创造的，对，就叫做《云飞白鹭》，我记得，有个人很喜欢看我跳它，是谁呢？”
　　沈榆小心试探：“幕城？”
　　附身鬼恍然惊醒，她抚摸着酸涩的眼睛。奇怪，鬼明明不会流泪，为什么她还觉得眼睛酸酸的呢？
　　她语气低落问道：“幕城是谁？”
　　沈榆食指互相点了点，还是和她说了实话：“是我认识的一个鬼，他好像再找人，有可能是你，你愿意见见他吗？”
　　哪知附身鬼听到这话后神色骤变，周身气息也阴冷下来：“你要带其他鬼来我这里？”
　　“要是不可以那就算了。”沈榆立马回答。
　　附身鬼狐疑地打量着他的神情，见沈榆不像撒谎，这才冷哼说道：“我看你真诚才和你说得，我根本不认识其他鬼，在这里这么久，这附近的鬼我也知道几个，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认识，怎么之前不来找。更何况我也没什么熟人。”
　　“小孩，提醒你一下，不要和鬼多交朋友，他们最是狡猾奸诈，总是用花言巧语骗人，就算是同类，也可能为了提升实力互相残杀。你怎么知道那个鬼没有骗你，让我放他过来不是想要杀我。”
　　沈榆忍不住反驳：“可是，鬼也有好的啊。他们由人变为鬼，最后也会转世为人。坏鬼也有，好的也有，你不就是好鬼吗？”是荒村收养了他，虽然也有厉鬼想要吞吃掉他，但是最后也受到了惩罚。当然他的是个例，被容与即时救了回来。但是近年来，冥府也已经加大人手，控制四处的鬼怪，防止他们作乱。
　　“但你不可否认，成为鬼就会变得极端。”附身鬼骤然拉近他们的距离，两行血泪顺着残破的脸颊流下，“尤其是对我们这种死前受苦，死后极久不能得救的鬼来说。那些女孩子才是正常人类看到鬼的态度。人鬼之间还是要有些界限，那不然就会乱了套。这不止对人好，对鬼也好。等到迎新结束，我也会离开的。”
　　看起来让附身鬼和幕城见一面是不可能了。沈榆抱着膝盖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那你想要离开这里吗？近来城隍庙在做鬼口调查，帮助他们转世投胎或者在冥府寻找工作。”
　　“官差？哼。”附身鬼冷哼一声，似乎对城隍庙很不信任。
　　沈榆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估计附身鬼时期的官府应该给他留下了很差的回忆吧。
　　这种情况他没少见，也经常听白叔叔他们说过。因为鬼和人不一样，尤其是那些年岁大了的鬼，他们生前所处的时期可能是战乱，可能是很久之前，所以即便现在冥府发展变化，但是鬼很多都会基于生前记忆给城隍庙，鬼差包括冥府定性。
　　如果面对犯罪的老鬼还好，强制教育，然后让他们接受惩罚。至于像附身鬼这种最多小打小闹一下的，还是要耐心沟通。让他们放下心结，回归冥府。
　　最后，没办法的沈榆只能在离开前说通附身鬼，拍摄了一段女孩子们跳舞的视频，期望到时候幕城看到以后，能让他再多记起一点东西。
　　离开练习生，沈榆就看到站在外面拿着奶茶等他的容与。
　　容与奶茶递过来，他摇摇头没有接，失落说道：“对不起，我好像没完成任务。”所以他要惩罚自己一天不喝奶茶。
　　容与挑眉，管子“噼啪”一声插了进去，他晃了晃，然后将管子塞到了沈榆唇边。沈榆下意识吸了一口，冰凉的口感涌入口腔，将炎热一扫而尽。
　　容与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道：“说说吧，遇到了什么，怎么这么失落？”说实话他都有些后悔了，今天就应该和沈榆一起来。这样的话最起码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沈榆不会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也不会难过了。
　　沈榆说了今天的事情。
　　“附身鬼对幕城很敌视，还劝我不要太相信鬼怪。对城隍也不是很信任。”
　　“没关系，不如说，倒是提前给我们一个预警。幸好昨天的时候幕城没有过来，不然见面可能都没有实现，两边就已经结下仇了。”容与半蹲下来，手指拖住他的脸蛋揉了揉，“而且我们昨天的目的只是想要一份那个舞蹈的视频，你不仅要到了，还得到了舞蹈的名字，还打听到了好多线索。小榆最棒了。”
　　沈榆的脸颊在他手中被揉了揉，浮现出淡淡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