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
这话一落,果不其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四处寻找,最后定格在院门口。
“骇!”
我惊得后退两步,满眼不可置信。
只见老神棍两眼凹陷,没有焦距,衣服还是那身黑色长袍,只是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如同乞丐。
我倒吸一口凉气,回头再看大力,正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玩手机,见我看她,忙斜了我一眼说我神经病,明显家里没人。
可老神棍停在在我一米之外,不仅脸上明显带着惧意,而且我还能看清他的脸!
所以,他死了,是真的……!
看他死前凄惨,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惊着,老神棍猛地跪了下来,对着我连叩三个头。
我心乱如麻,立时就往院子里走,直到确定景爽听不到我的声音,才对着跟来的老神棍发问:“你怎么死的?别以为你死了就一死百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死了,也不代表能得到原谅,有什么用?我老娘又活不过来。
陈神棍摇摇头,呜呜哽咽却发不出声音,血泪从毫无焦距的眼里流出来,我仔细一看,他竟是瞎了。
老神棍满脸哀鸣,用手沾上血泪,在地上写着什么,一个字一个字逐个成型,但却写一个消失一个:命沉死劫,阳间不认,阴间不收。我没骗你。
最后,老神棍起身,满脸释然,渐渐消失,似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心里些许不舒服,脑子混乱,如鲠在喉。
“没人在家,走不走啊?”正巧大力走出来,是等得不耐烦了,“这一会更黑了。”
我缓过神来,点头说走。
回去比想得顺利许多,只黑了西头一段路,也许是因为晚了,挨家挨户都开了灯泡子。
回到车里,大力长舒一口气。
眼见着晚了,问我回不回沈家,我摇头说不。
好不容易正当借口出来,能逃脱一天就一天:“去你家,我陪睡,不要钱!”
大力高兴坏了,景伯父不在家,只有景伯母在,去了不免一顿怜惜我,好吃好喝好招待,弄的我伤感之余,对大力羡慕至极。
别管多大,有个老娘就是家。
晚上,两个人洗漱好,躺在被窝里说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沈家的案子:“沈峥到底是什么理由出来的?”
“还记挂他?”大力白了我一眼,也是称奇,“沈峥有两刷子,不知道从哪条渠道联系了精神病医院,能让精神病院承认收了死者柳微,并且报了死亡消息给沈家。沈峥的律师陈述说,沈家在殡葬管火化了尸体,也有墓碑,说沈峥接到警察问询也很诧异,所以才找律师申诉,结果局里只能推测有人在殡葬馆调换了尸体。”
我听完呵呵冷笑:“都说是孤女了,怎么可能有人闲到调换柳微的尸体,警局信了?”
大力摇头:“连老法那个白痴都不信,英明的警察叔叔怎么可能会信。”
听她描述,警察当时就不信,立时反驳了,没想到沈峥的律师竟然叫来了人证,精神病院的医生,以及殡葬场的人,两人均指证说他们看到的就是柳微。
“法律相信的是证据。”我翻了个身,闭上眼掩住失望,“但并不是所有的证据多可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娶进门,精神病,殡葬火化,呵,还真是快。”
大力唉了一声,挨得我近了些:“其实我有些喜欢法医这个职业了。”
“为什么?”我也不睁眼,只是嘟囔。
大力严肃伤感:“最起码……死人不会说谎。”
不会说谎吗?我翻了个身背对大力,睁开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命沉死劫,阳间不认,阴间不收。
若是没说谎,这话到底该什么意思……
第十三章 老法其人,祠堂漏洞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怎么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是被大力电话铃声吵醒的。
大力接了电话坐起来,满口不耐烦,“老法,今天周六啊,不是不上班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模糊间大力脸色越来越差,“好吧,我现在过去!”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忙问怎么了。
大力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柳微的尸体被偷了。”
我一听蹭得坐起来,彻底清醒了,大力说老法让她回警局接受问询,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
“倒霉死了,验尸房的钥匙只有我和老法有,昨天姑奶奶我两点就早退了,怎么可能回去偷尸体,我有病吧!”说着烦躁的往洗漱间走。
我也利索的穿衣服忙说也要跟去。大力一开始不同意,但总归需要证人的,最后只能点头。
事出紧急,不敢耽搁,以至于我们从起床再到警局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景爽。”刚进警局,就听到里面有人叫她。
我闻声看去,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一米八几的身材,走进来才发现肤色偏白,带着黑框眼睛,穿着白大褂,一股子法医生范儿,我猜是大力口中的老法。
“老法啊,我就是个小助理,我冤不冤枉?”果不其然,大力小跑过去,一阵哀嚎。
我略微惊讶,我以为被大力称作老法的男人至少是四十岁,想起上次电话里大力忌惮的语气,隔着层薄雾使劲儿盯着男人看,一时间还真是看不懂,大力为什么会怕他。
“崔队在里面等你,去录口供,如实说就行了。”老法笑着安慰,似有察觉我盯着他,扭过头来,“这位是?”
大力苦着脸介绍说我是她的证人兼闺蜜。老法到是客气,嘱咐了几次一定要实话实说,就带着我俩到了审讯室,远处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仔细看去,竟是年老的崔警官和周青。
我知道审讯是要分开的,但没想到,我竟然很狗血的又落到了周青手里。
审讯室内,周青做好录音工作,把台灯打开,他故意朝我这边偏了偏。
我眼睛本来就不舒服,如今被照的更是难受。
可今天毕竟来是替大力解围的,拼命压制着火气:“周警官,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有话就问吧,至于这灯,大白天的,不用打这么亮,我有眼疾,瞎了你还得为我这个陌生人去治病,得不偿失。”
周青一听笑了:“还是那么伶牙俐齿。
我很聪明的没有搭话,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周青也是聪明人,没再多说,而是进入了主题。
“昨天下午你是几点见到的景爽。”周青将灯移开,双手合十放在桌子上。
我拿出手机,打开和大力的通话记录,递给周青,上面显示着三点五十,呼入,那是昨天我从石料市场回来之后和大力第一次通话。
“然后就一直呆在沈家吗?”周青又问。
我摇头:“在沈家发生了不愉快,我们很快就走了,去了一趟西村,到西村是七点多,将近九点出了西村,然后我们就到了景爽家里,这个景爽的母亲能够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