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娘子
我控制住手上的力度,玉镯就像吸铁石遇到铁块一样就要飞出去,勒的我右手生疼生疼。
“救命……寒亦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嘴里下意识的就喊出寒亦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一直安静的红衣女鬼突然一个颤栗回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阴冷的如利刃尖刀,刺得我身上每一处都生疼。
我整个人瘫在地上,盯着那张脸的脸愣住了。
是和我梦中一模一样的那个穿红嫁衣正要出嫁的女人!
我一时间失神,手上的力度松懈了下来,玉镯嗖的一下带着我的右手贴到了那个红衣女鬼的手上,我与她紧紧十指相扣在一起。
冷。
冰凉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一直传递到全身上下,她的眼里饱含了怨念,一直死死地盯着我手上的镯子。
我整个人开始冷的打颤,拼了命的想松开她的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镯子就像有了灵性一般死死地扣着那女鬼和我的手。
我感觉自己的指骨已经开始泛白了,整个人嘴里不断呼出的热气也慢慢开始变冷。
红衣女鬼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每扫过我身上的一个地方,那里就痛得要命,身上此刻就像已经千疮百孔了一般,寒气一寸一寸的侵袭着我的身体,身上各处都开始僵硬起来。
慢慢的,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恍恍惚惚间看到红衣女鬼流下两行浅浅的血泪,啪啪的打在玉镯和我的手上。
她,哭什么?
那只一直在我身边的黑猫不知道怎么回事,嗖的一下扑向了红衣女鬼,在她的手上脸上挠了很多细长的血痕,眼睛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警惕的盯着她。
这猫……为什么能够在女鬼身上留下伤痕?
我迷迷糊糊的倒在棺材上,嘴里一遍遍喊着:“寒亦……”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倒在一个充满松香的怀抱里,甜甜的淡淡的清香,沁进鼻腔里。
这熟悉的味道,是寒亦……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地呼着热气,一股股暖流就慢慢地蔓延在我体内。
他伏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来晚了,你先睡吧,没事的。”
我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特别的安心,轻轻地点点头。
他侧身把我放在棺材边,接着耳边就传来各种嘈杂混乱的声音,阴冷又渗人。
那只黑色的猫静静地趴在我胸前,伸出粗糙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我的下巴,又纵身从我身上跳了下去。
我只是感觉眼皮突然地开始沉重起来,无论怎样都睁不开,身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开始逐渐小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头倚在棺材边上,沉沉的就睡去了。
虽是睡过去了,但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冰凉冰凉的,像是浸泡在千年冰山融化的雪水中一般,毫无生气。
耳边嘈杂阴冷的对话一遍遍回荡在房间内,失去意识的最后,我只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地抱起来走了出去,暖暖的体温捂得我身心舒畅,头昏昏的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睡吧。”
第九章 逼阴亲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黑洞,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红嫁衣,心里立刻生出来一股无名的恐惧。
这是在哪?
我捂着脑袋窝在角落里仔细想着之前发生了什么。
寒亦,之前去了寒亦家的三楼……然后遇到了那个穿着嫁衣的女鬼,再然后寒亦出现,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那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寒亦和那只黑色的猫呢?
正想着,右手上传来一阵阵刺痛的感觉。
我立刻低头望去,但无奈光线太暗了什么都看不到,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右手腕戴镯子的地方,玉镯还在,手指触碰到的地方有一些粘粘的液体,闻着有些腥涩。
这是,血?
血液流动的速度不快,但还是一滴一滴的慢慢向下淌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干裂了,稍微动一动都能渗出几丝鲜血。
我的手紧紧捏住血色嫁衣做工精致的裙摆,朝四周无助的张望着。
我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感觉自己在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中,漫无边际。
无助和恐惧慢慢的侵占着我的内心,我朝着四周绝望的喊着:“寒亦,寒亦!”
无人回应我,甚至连一点点自己的回音都没有传回来。
没有影子,没有回音,甚至连一丝小小的温暖都没有。
我颓然的坐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就要死了吗……
奶奶,我好想你……
都是孙女不孝,还没能好好地多看你几眼就要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是你该承受的痛苦!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一串串的打下来,怎么也止不住,吧嗒吧嗒的打在嫁衣上,手背上。
我真的不想死,我才二十多岁,我还没接奶奶过上好日子,我还没结婚,我还没有孩子,我甚至此生连一个可以寄托的人都没有。
那寒亦呢?寒亦又算什么?
我说不上来自己心里对他的感觉,有时候感觉他幼稚的像个孩子,有时候会在短暂的时间里看到他不一样的状态。
有时候也会担心,但更多的还是怀疑吧。
我轻蔑的摇摇头,眼角泛滥着苦涩的泪珠。
突然,一束刺眼的白光从头顶照射下来,一时间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皱着眉,捂着眼睛,透过指缝慢慢的看像那束白光。
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是给我吓坏了。
原来一直处于黑暗中的我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存在着这么多的“人”!
他们有序的站成一排,有几个围在边上的像是乐师一般的人手里捏着唢呐,后面的几个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顶上门帘上都用红绸绑成了一个个大大的绣球,上面还印了一个大大的烫金喜字。
这是古代成亲时接新娘时用的轿子!
那几个轿夫面色惨白,像是几张白纸做的,单薄又瘦弱。
轿子前面有两个小花童,脸色不像其余轿夫乐师一般苍白,而是有种莫名的阴暗,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看他们僵硬的动作和惨白发黑的脸色,我在心里默默断定,这绝对绝对不可能是一堆人!
整个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先前只是恐惧,现在倒带着点渗人的色彩。
他们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非常僵硬,但都是清一色的挂着结婚时该有的喜庆的样子,但在我看来,他们每一个都像是恐怖的血尸或是被人诅咒的纸人。
我此时整个人脑子都呆滞住了,咽了下口水紧紧攥着出了细汗的拳头。
一个轿夫的脸苍白的对着我,眼神呆滞的望着我,咧了咧嘴朝我僵硬的笑了笑,还往旁边退了一步伸手对着正中央的喜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结阴亲?!
可我是一个大大的活人啊,从小没病没灾的为什么要去结阴亲?
我断断续续的喘息着,没有回应他,站在原地一个劲的摇着头,嘴角慢慢的也渗出星星点点的血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