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血族契约
这么一想,便情不自禁地付诸行动。
下一秒,他的后颈被男人修长的手指给捏住了。
秦小游保持动作,脑袋后仰,睁着一双无辜的血红色眼睛,和男人深沉的蓝眼对视。
两人沉默,彼此之间流淌着诡异的气氛,毡包里安安静静,外面的篝火晚会热火朝天,不时地传来鼓声、马头琴音以及人们的歌声和吆喝声。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手指微动,按着秦小游的颈椎,一节节地往下,摸到了肩胛骨中间,像专业的按摩师,力道恰到好处,秦小游感到整条脊椎都麻了,不由自主地发出舒服的低吟。
嘴里溢出奇怪的声音,他霎时赧然,双手一松,捂住自己的嘴巴,圆溜溜的眼睛有些失措地瞪视男人。
李先生神色淡定如常,手指慢条斯理地回到他的后颈,勾起一缕银色的发丝,问道:“需要我帮你把串珠解下吗?”
秦小游没有立即回答。他在审视,在判断,想从男人的脸上瞧出点什么。可惜,他功力不足,根本探不出男人的心思。
皱了下秀气的眉头,他放下捂嘴的手,忽略刚才的窘态,若无其事地说:“顾兆告诉我,这种红玛瑙串珠只有情侣才会戴。”
说完,他眨巴着眼睛,等待男人的回答。
“是吗?”李先生扬起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卖我串珠的老嬷嬷说可以送给亲近的人。”
秦小游一怔。
竟是误会了他的意思?
李先生送他串珠,纯粹是因为他是他的初拥,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
所以,到头来,只有自己在一头热?
可是……可是他被顾兆点醒,释放出内心真实的情感,已经收不回去了。
秦小游下意识地咬唇,眼睛发酸,有点丧气,又有点欲哭无泪。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泫然欲哭,李先生关心地抚摸他的脸颊,柔声问:“怎么了?”
秦小游觉得难堪,翻了个身,离开他的怀抱,面朝里蜷缩成一只小虾米,懊恼地揪紧被角。
一定是他不够成熟,才会被李先生当成了小辈。
李先生单身了五千多年,完全没有找伴侣的打算,自己怎么能奢望他突然开窍呢?
他对他的照顾,不过是建立在长亲和初拥的基础上。
两人年龄悬殊,他虽然活了四十八岁,可连李先生的零头都不到呢!
所以,在李先生眼里,他和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差不多稚嫩吧?
秦小游鼓着腮帮子,暗暗下定决心。
他要努力成长,变强变厉害,站到和李先生一样的高度,再向他表白!
一旦定下目标,心里的沮丧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强烈的憧憬和信心。
想通了就释然了,刚才的小波折,变得微不足道。
李先生手支着头侧躺着,眼眸幽深地凝视少年消瘦的后背。少年肩膀微颤,散发着沮丧的气息。李先生敛眉,想将他抱回怀里,然而,不到半分钟,少年的气息陡然一变,好像想通了什么事,整个人神采奕奕,连蜷缩着的腿都伸直了。
秦小游恢复情绪,感到背后有道灼热的目光。刚才忽然离开李先生的怀抱,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暗自吐了口气,舒展眉目,重新转身,滚回到男人的怀里,手臂一伸,长腿一跨,半挂在男人身上,微微仰头,打着呵欠,露出一副困顿的模样。
“酒喝多了……头痛。”
醉酒是个好借口,屡试不爽。
果然,男人手指轻轻地按着他的太阳穴,帮他缓解头痛。“你酒量浅,以后少喝。”
秦小游乖乖地应道:“嗯,我知道了。不过……晚上那碗马奶酒不能怪我,我以为是奶茶。”
他闭起眼睛,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一些。脚丫子不自觉地蹭着男人的小腿,心里感慨,李先生不愧是最古老的血族,身体进化得完美无瑕,连毛孔都比一般人细,加上偏低的体温,皮肤像丝绸般光滑,令人爱不释手……哦,释脚。
可能是他蹭得太明显了,李先生的腿倏地换了位置,反过来压制他。
秦小游本能地挣扎,结果缠到一起,抽都抽不动了,紧接着,一只大掌拍打他的屁股。
“好好睡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秦小游一下子安静了。
虽然还不明确李先生的心思,但至少他不排斥自己的碰触。
暂时维持亲密的关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等将来自己成为事业有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后,一定要向李先生求婚,陪伴他,爱护他,让他再也不会产生厌世的情绪。
怀着这样美好的愿望,秦小游枕着李先生的手臂,沉入梦乡。
等少年的呼吸均匀了,李先生轻柔地挪开,让少年躺得更舒服一些。
睡梦中的秦小游似乎感到他的动作,“啪”的一声,手掌按住他的左胸,用力一捏,呢喃:“我的……不许抢……”
李先生的眉毛抖了数下,深邃的眼神晦暗莫测,视线移向床边挂着的装饰绣布上。绣布手艺精湛,图案漂亮,是一幅张力十足的狩猎图。
年轻的牧民半蹲在草丛间,手执弓箭,对准月光下的雪狼。
李先生把玩着少年发辫里的串珠,神色温和。
曾经,他是一名优秀的猎人,盯上美丽的猎物时,常常潜伏暗处,仔细观察猎物的一举一动,在没有等到最佳时机前,绝不轻举妄动。
少年黏黏糊糊地往他怀里靠,他低头亲吻他的发丝,空出手按掉床边的开关,霎时,毡包陷入了黑暗。
篝火晚会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吃饱喝足的牧民和游客们陆续回毡包休息。
顾兆打着呵欠,摇摇晃晃地走着,暗忖秦小游福气不浅,被李先生抱进毡包后,就没有出来了。
以李先生的身材和体力,明天早上小游能不能下床还是问题呢!
有些人啊,真是羡慕不来!
步入自己借宿的毡包,掀开帘子,钻了进去,乍见床边坐着一名儒雅青年。
“嗨~”顾兆朝青年打了个招呼。
牧民的毡包数量有限,游客两人住一个,他和青年分配到了一起。
早上直播时,不小心拍到青年,被他冷眼一瞟,吓得不敢乱拍,尽量保持距离。
万万没想到,分配毡包时,两人凑到了一块儿。
祁云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继续整理床铺。
床很大,中间摆了一张矮几,成了分隔线,两条被子,两个枕头,各睡一边,互不干扰,不错。
顾兆尴尬地搔头,看着青年收拾好自己的床位,躺了上去,盖被睡觉,毫不拖泥带水,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弄出动静了。
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他躺到床的另一边,关了灯,摸出手机,心痒痒地想看一会再睡,可想到另一边休息的青年,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认命地睡觉。
今天累得够呛,躺下没多久,他便迷迷糊糊了。
夜更深了,月西移,远处隐约传来狼嚎声。
顾兆挠了挠手臂,不安地翻身。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清脆的铜铃声在草原上回荡,由远而近,仿佛就在耳边。顾兆受到蛊惑,双眼紧闭,翻身坐起,动作缓慢地掀开被子,连外衣都没有穿,抬起双臂,像僵尸一样蹦蹦跳跳地往门口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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