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本通死了，你家男人不就有机会当上族长了吗?”在临走之前，我又试探着敲打了一下她的心声。

　　这女人看起来彪悍，但当你和她走近了，你会发现她实际上很直爽，你问什么她就会说什么。这样的人是我们警察最喜欢的一类，要是天底下的罪犯都像她一样，我们不知道能省下多少精力。

　　“我也很希望本通能够当上族长啊，但是由于我的存在，他最终还是会被人撂下来的。”

　　“他当族长关你什么事?”我越听越有趣，不由得笑了笑。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她说着，神情开始暗淡下来，毕竟女人都有一颗当母亲的心，“李氏家规，族长必须在而立之年生育一个男丁。我们家本通都28了，看来是赶不上了。”

　　“这个规矩倒是奇怪。”我笑了笑，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就起身离开了。和李本通家的婆娘聊了之后，我确实有了意外的收获。但这么多杂乱的线索挤在脑袋里，也叫人思维混乱。但愿，老葛和老王能够看出些事情来吧。

　　我只身回到祠堂，里面很安静，似乎老葛的问话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不说话，表情也十分凝重。只见，李本通双膝跪倒在祖宗灵位前，他是在祷告?还是在忏悔?

　　我走近老王身前，悄悄问了一句：“怎么了?”

　　老王回答说：“等到12点吧。”低每匠血。

　　第五十八章 老葛的局(1)

　　晚上12点就是子时，到了子时李氏先祖李如柏就会开眼，这是李家几百年下来的传闻。所以，后世子孙遇到有什么难事裁决不了的时候，就会来到祠堂跪倒在祖宗灵位前。请求祖宗的审判。

　　老葛询问过李本通，李本通也说了实情，案发当晚他和自己家的婆娘在一起，并没有来到过祠堂。另外，他也说出了自己不可能当上族长的理由--他老婆是不能生育的。按照族规，李氏后人在30岁那年还没有子嗣的，就会失去继承族长的资格。

　　也就是说，李本通既有不在场的证明，也不存在杀人动机。根据老葛多年办案的经验，认为李本通的嫌疑可以洗脱。然而，李族长却一口要定自己的亲侄儿是杀人凶手。他说既然警察查不出来。那就只好请先祖审判了。

　　就是这样，李本通一直跪倒了12点。我和老王也一直注视着时间，很想看看到了12点祠堂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异样。

　　如果。李本通真的杀害了李本明，那么午夜尸咒会再次降临吗?

　　然而，时间一直持续到了1点整，祠堂里却仍旧风平浪静。或许，这足以证明祖先开眼，午夜尸咒都只是无稽之谈。

　　“请起来吧。”老葛终于给足了耐心，他对李本通说了一句。李本通由于长跪了2个多小时，膝盖早已麻木不堪。在我的搀扶下，才缓缓站起身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老葛又对李族长说了一句。

　　李族长虽然很不甘心就此罢手，但他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更何况这回连先祖大人也没有动静了。所以，只好沉哼了一声，说道：“那有劳葛警官了。请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出了祠堂，我主动要求送李本通回家。看他这一瘸一拐的样子，行动起来确实不方便，老葛和老王也就同意了。

　　大概半小时后，我回到了住所。并自觉的走进了老葛的房间。我知道这时候，他和老王两人一定在等我讨论案情。

　　我也不墨迹，和老葛一起点上烟后，就把李本通老婆说的那番话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老王听了有些云里雾里，他笑着说，自己办了那么多年的疑难案件，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复杂的事情。

　　然而，老葛却依旧淡定自若。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说道：“吴婶子到底有没有和李本明私通，我们管不着。也不在我们刑警的职责之内。但是警察杀人的事情，就必须调查清楚。”

　　“怎么调查?”老王皱着眉问道。

　　“我们可以去那个埋尸的土坡寻找线索啊!”我抢着回答道。

　　“你看看，这回小杨就比你机灵了吧。”老葛微微一笑，然后看了看时间，又说道：“3点出发，我和小杨一起去。”

　　“那我呢?”老王惊讶了一声。很难相信，老葛竟然会撇下自己这个黄金搭档。

　　“你现在去找吴教授，今晚就和他住在一起吧。”老葛续上根烟，说道。

　　“明白了。”老王点了点头，起身走的很干脆。

　　老王离开后，老葛就陷入了沉寂，而我却感到坐立不安。我就算再木讷，也看得出来，这两人间一定发生过摩擦。要不然，老葛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最信任的搭档给支开的。

　　可眼下我们身处危地，内部绝对不能产生一丝矛盾，要不然绝无生机可言。所以，我才会倍感忧虑。低每见扛。

　　“葛组长，你和王警官之间是不是发生矛盾了?”我憋了一会后，终于忍耐不住。

　　“笑话，我和老王之间会有什么矛盾?”老葛笑了笑，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他支开?”我紧追不舍。

　　“难道你认为吴教授不重要吗?”老葛听了，却反问了一句。

　　“他当然可疑。”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么，我该不该派老王去监视呢?”老葛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意思是想要抽烟。

　　他的烟早已抽完了，而我也只剩下小半包。

　　“省着点抽吧。”我将烟递了过去，附带着问了一句：“但你只让王警官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至少他比你安全。”老葛点了烟，边抽边告诉我道：“老王和吴教授认识多年，知道该怎么应付的。”

　　接下来，我们两人也没怎么说话，一直坐到了3点钟。

　　凌晨3点，是一个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老葛选择出击的时机很恰当。我们一路静走，将脚步的声音压倒最低，最终绕过李族长的家，来到了那个土坡。

　　因为没有工具，我们只好用双手进行挖掘。这里的土质很生硬，我们只挖了一会，手便已经落残。不过，好在李本通的老婆没有开玩笑。大概半小时后，老葛挖到了半截尸体。这时候，他示意我不要继续深挖了，不然现场很难复原。到了明天就该被李族长等人发现了。

　　我点了点头，合力将尸体拖出后，就着手掩埋土坑。我们是都是刑警出身，还原现场是看家本领。

　　埋好土坑，我们抬着半截尸体回到了住所。在微弱的烛光下，开始检查尸体。尸体已经腐烂，面貌全非，我们只能通过肋骨来辨认性别。老葛虽然不是法医出身，但他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他在尸体身上抽丝剥茧，捣鼓了大半个小时后，突然间大叫了一声：“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我愣是被他吓了一跳。

　　然而，他并没有理我，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并喃喃自语的说道：“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

　　“到底是谁啊?”我越看越急，不知道他究竟从这半截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间会情绪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