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心理研究所
武国章没有看新杀手,他永远也不会看被他所杀的人的眼睛。这是他的原则,是他内心的要求。他怕看见那种眼睛,看见人被他杀死后眼睛里所投射的一切。这次暗杀韩娜,他是不得已而与韩娜熟悉起来。这是他的无奈。一般情况下,他只能远距离地看着被杀人的凄惨下场。
他突然发力。这是他多年练习的结果。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力量发挥到极致,从而一击而中。他手里的石头是从后面甩过来的,那杀手可能正处于惶恐间,竟然躲闪不及。石头重重地砸到脸上,武国章听到了肉皮破裂的声音。这是他特殊的耳功,是别人所比不了的。接着他迅速地跃过去,他要掐住他的脖子,转瞬间将他弄死。可是,他注意到新杀手的一个动作,这令他捡回了一条命。新杀手虽然被击中,但手却可以动,那手只微微动了一下,他就知道手里握着枪。武国章往旁边一闪,枪响了,“呯”的一声。这不是先进的枪,而是老式的枪。武国章敢说,没有瞄准镜。看来新杀手自从装备丢失之后,只剩下这点儿本钱。武国章翻滚着到了楼根下。而新杀手的子弹也追了过来。武国章再从另一个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翻滚过去。新杀手却来不及再开枪,而是朝着东山狂奔而去。
武国章不敢停留,忙忙地往回跑。再恋战下去,他必死无疑。
八十三、水底下的气泡儿
武国章边跑,边卸下自己的化妆品。既然新杀手已经离开,他就不能再以化妆的外形出现了。尤其是刚才跑进楼群里,与新杀手的搏斗,周围楼窗里很可能会有窥视者,他不能暴露。至于留下的脚印,他只能另想办法。反正他不能暴露,不能让自己有任何的遗憾。当然,有时候,在紧急关头,难以遮掩得那么严密,那只能听天由命了。可现在,却不能听天由命。命运必须由自己来掌握!武国章坚信,只要肯动脑,任何缺失都可以堵漏。他的救命稻草,首选还应该是吴荟华。如果吴荟华不在,自己再想办法。
他只是非常遗憾,没有搞定那个新杀手。但他相信,新杀手如此暴露,藏身就很困难了。
他进了直通67号房的小巷,看到满是人。他穿过人群,赶到房前时,只见房前的地上躺着两个警察。一个警察已经一动也不动,而另外一个警察则支着身子,裤腿处全是血。一些老百姓正帮他包扎。
那个警察十分虚弱,但还是不断地喊:“那个杀手肯定会跑到东山里去,快追,追。他是我们一直在追的杀手!”
武国章一眼看到了吕先生,站在人群中,样子十分惊愕。听到警察的喊叫,他跑回屋里,拿来了药和绷带等等,似乎他对急救很在行。
吴荟华呢,她在哪里?可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她跑到哪里去了?这一切究意是如何发生的,警察怎么会与新来的杀手发生了冲突呢?
武国章来不及多想。既然吴荟华没有影儿,正好给他一个口实。他立刻转身,沿着刚才回来的路,往东山的方向跑。他跑得很快。跑动过程中,他看到了呼嘨而来的警车。可他并没有停留,而是迅速跑回刚才与新杀手搏斗的地方。
那里,已经出现了几个老百姓,都吃惊地看着周围。一个男子对别人喊:“喂!你刚才听到枪声了吗?呯呯的,是不是枪声?”
那个男人说:“我正在屋里看书,没看见外面。我是听到呯呯的了,像是谁放二踢脚。那是枪声吗?”
“是枪声,肯定是枪声。”
一个老女人挺细心,眼睛眨巴着,来到楼墙跟前,东看西看的。武国章发现,她看的地方,正是刚才新杀手开枪射击他的方向。那个老女人忽然有些激动地喊:“你们快来看哪,这里有洞洞,有洞洞!”
人们全围过去,果然发现了子弹钻进去的小洞,而且是好几个小洞。立刻便有人报了警。武国章趁机,在他刚才经过的地面上踏了一个够,这才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他放心了。
回到永安街67号,见很多的警车来了,120也来了。现场被警察们围起了警戒线,老百姓们都站在圈外。死亡的和受伤的警察都被抬走。警察们一边留人在现场堪查,一边调集警力,向东山包围过去,同时发了新杀手的照片,全市通辑。武国章看着那照片,心里冷冷的。果然是他看到过的那个家伙。看来,巴色的搜索水平还是很高的。
武国章敢判断,新杀手既然犯下了枪杀警察的命案,他一定不能再留下来继续执行刺杀任务,而是尽可能地越逃越远。可在短期内,警察会迅速堵截,断绝他逃跑的一切路径。因此,他会想尽办法,隐藏下来。
终于看到了吴荟华,正从南街那面跑回来,脸色通红,全是汗。她神色痛苦,到处找武国章。武国章马上向她靠过去。这才弄明白,原来吴荟华竟然傻乎乎地一直向南追去,以为杀手会向南跑。由此判断,吴荟华只是有热情,却没有一点儿经验,武国章对她是完全可以放心了。
吴荟华哭了,说这个杀手真可恨,竟然敢向警察开枪。吴荟华从她的同学那里得知,原来这两个警察是去检查吕先生的,但经过67号的第三个房屋时,恰好那个杀手从屋里出来。警察与杀手打了个照面,杀手立刻有些紧张。警察觉得很可疑,便停住脚,问杀手的姓名等等,还让杀手出示身份证。杀手觉得要暴露,便掏出手枪。第一个警察一闪身,却没闪开,中弹身亡。而第二个警察立刻机警地藏身回击,双方同时击中。警察倒地之前,仍然放着枪,那个杀手则夺路而逃,但路上留下了血渍。
武国章没有看到血渍,也没看到杀手受伤。他判断,杀手可能是胳膊受伤,被他用衣服遮挡起来。有了血渍,追击杀手就增添了砝码。
吴荟华说,她的女同学在电话里哭了,说:“荟华,这都怨我,是我通知他们的,却没有让他们及时防卫。是我的大意,让我的兄弟牺牲。我对不起他呀!”
吴荟华安慰了好久,自己也流了不少泪。
武国章说:“那你怎么往南跑了呢?”
“我觉得那杀手是往南去的呀,就追了过去。”
“你不怕死?”
吴荟华摇着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以为看到杀手的背影后,就马上报案。我不能让杀手逃掉了呀!”
武国章情不自禁地摸摸吴荟华的肩膀:“你可真傻,多危险哪!而我呢,也并不精明。我在这儿傻站着,找你。听到东山那里响枪,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有人说,可能杀手跑向东山了。我以为你能在那里,便撵过去。谁知,杀手真的跑进东山里了,还在路上放了几枪。”
“天哪!”吴荟华叫了一声,随后愤怒地说,“走,咱们去东山!”
“别去了,警察把那儿都围满了。”
吴荟华无可奈何了。在现场转悠一阵子,看看再没有其他结果,便拉着武国章,到医院去慰问受伤的警察。武国章拿出五千元钱,作为慰问金。警察不要,他硬扔下,领着吴荟华跑了。
然而,新杀手的足迹却始终没有找到,这成了武国章的心病。新杀手一天不死,他就难以安心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