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游戏之皮下注射
“那殷千习呢?他为什么不符合条件?”
“因为朱制片不喜欢他,觉得他经不起摔打。”
“你怎么知道的?”
“殷千习以前也经常做批评报道,可是后来由于做批评报道被批评,他便再也不越雷池半步,老老实实地做着歌功颂德的新闻。你说这种人经得起摔打吗?”何旋继续说道,“评审结果出来后,丁川林十分不高兴,到处说领导搞暗箱操作,甚至还有一次跑到大勇跟前骂他,后来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大勇还打架啊?他倒没跟我说过。”
“哎哟,老实人发起火来简直比谁都疯狂。那次大勇被逼急了,像头狮子一样,两只眼睛都冒出火来了,竟然把丁川林打得满脸是血。他比丁川林矮一个头,竟然把丁川林打败了。后来一帮同事把他们拉开了,丁川林便跑到朱制片那里告状,说咱们的首席记者把我打了,领导看着怎么处理吧!朱制片还不知道这些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后来,丁川林便休假了。”
朱建文这几天焦头烂额,顺宁电视台笼罩着恐怖的气氛,李大勇的惨状在每个人心头时不时地浮现。一走进电视台大楼,他便马上被这种氛围包围起来,每个人见面都笑着点点头,但那种笑极其不自然,笑容的背后隐藏着恐惧。记者们的积极性也大受影响,不少记者吵嚷着再也不做批评报道了。如果真这样的话,收视率肯定会直线下降,他这个制片人就别想干了。他打开新闻报片系统,无所事事地检索着记者们报上来的题目,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敲了敲,何旋和苏镜走了进来。
苏镜说道:“朱制片这几天也不轻松啊!”
“被杀的是我的人,我能轻松起来吗?”朱建文叹口气问道,“案子查得怎么样,有进展吗?”
“一无所获。”苏镜说道,“我今天想来了解一下丁川林的情况。听说他跟李大勇有点矛盾。”
“矛盾大着呢,都大打出手了!你不是怀疑丁川林吧?”
“怀疑谁现在还说不上,我现在也是一只没头苍蝇,逮住一条线索就要查到底。”
“丁川林这人其实也不坏,就是名利心重了点儿。他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急吼吼地就是想升迁,想当官。”
“他有没有流露出要报复大勇的想法?”
“倒是有过。那次两人打起来后,他跑到我办公室要求我处理李大勇,说如果我不秉公处理,他就跟大勇没完……”
苏镜和何旋相互看了看。
朱建文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批评了他。我说这是非常幼稚的想法,这种言论也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我让他好好冷静冷静,不要遇事这么冲动。”
苏镜问道:“听说他休假了,什么时候上班啊?”
“快了吧,他还有一个礼拜的假。”朱建文说着又向何旋点点头,问苏镜,“我们这位记者没给你添乱吧?”
“没有没有,”苏镜笑道,“朱制片手下的兵拉出去也可以当警察了,她帮了我不少忙。”
“哈哈哈,”朱建文朗声大笑起来,“警察和记者,都是要抽丝剥茧,才能发现问题的真相,”然后又对何旋说道,“小何,记住,跟苏警官采访,只许帮忙不能添乱。记者毕竟不是警察。”
“知道,朱制片请放心。”何旋应道。
从朱建文办公室出来,苏镜跟何旋要了丁川林的电话,拨打过去却是关机,刚放下电话,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侯局长告诉他,笔架山公园发现了一具男尸。
4 死亡报道
笔架山公园的腊梅树林被封锁了,封锁线外围满了好奇的人群。树林深处的雪地被那对情侣践踏得不成样子,侯国安带领一班人马搜索了很久,除了那具令人恐惧的尸体外毫无所获。看到尸体时,侯国安马上拨通了苏镜的电话,因为这个人跟李大勇肯定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舌头被拔掉了,嘴巴大张着,像是一个黑洞。喉咙被割断了,气管不见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灰白的挂着霜的眼珠子。
邱兴华说道:“钱包还在口袋里,里面有三千多块钱,应该跟李大勇的案件一样,凶手不是冲钱来的。”
“死者的身份能确定吗?”
“钱包里有身份证,叫冯敬。”
侯国安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
苏镜带着何旋匆匆走进了腊梅树林,来到侯国安旁边问道:“侯局,怎么回事?”
“你去看看吧。”
看见尸体的惨状,苏镜不禁惊呆了,又是拔舌割喉!
杨湃正在做检查,苏镜走过去问道:“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大约有两三天了。”
“也就是说,冯敬是死于李大勇之前的。”
“是。”
何旋远远看着尸体,内心充满恐惧,但是好奇心驱使着她慢慢靠近了尸体,她的心怦怦直跳。血肉模糊的喉咙和黑洞洞的嘴巴清晰地呈现在眼前,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了。她的视线向上游走,一双灰白的眼珠子乍入眼帘,她吓得赶紧闭紧了眼,接着又疑惑地睁开了,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仔细打量那张已经被冻僵的脸。
杨湃说道:“死者还睁着眼睛,应该是在忍受酷刑的时候,流血过多疼痛难忍致死。”
“也是生前被拔舌割喉的?”
“应该是,还需要回去解剖尸体。”
何旋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苏镜赶紧跑过去,问道:“怎么了?”
何旋浑身发抖,指着冻僵的尸体,手臂不断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冯……冯……冯敬。”
“你认识他?”
“嗯,”何旋拼命地点头说道,“他是我同事。”说罢,情不自禁地钻到苏镜的怀里号啕大哭。
苏镜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僵僵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警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呼啸着来到笔架山公园并把腊梅树林封锁起来时,玩雪的市民便向市内各媒体报料,记者们迅速行动,赶到了笔架山公园。一道封锁线把他们拦在外面,他们手持肩扛“长枪短炮”在警戒线外等候,只要走出一个人来,便快速按动快门,同时询问案发现场的情况。每个警察都行色匆匆,来不及回答任何问题,也不敢回答任何问题。
殷千习扛着摄像机,对着那片腊梅树林胡乱拍摄,他是被朱建文派来采访的,他本来不想来的,因为凶杀案会影响顺宁市的形象,况且只要公安局给宣传部打个招呼,这新闻就得枪毙。但是朱建文却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先把素材拍回来,能不能发再说。”于是殷千习一百个不情愿地扛着摄像机来了,他心里堵得要命,不知道像朱建文这种政治素质如此低的人怎么能混居制片人一职?正这么想着,透过摄像机的寻像器,他看到何旋跟着苏镜一起走了出来。他对何旋的做法是不敢苟同的,一个记者,天天跟警察混在一起算什么?他觉得何旋是仗着自己漂亮,太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