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游戏之皮下注射
“你到电视台多久了?”
“四五年了吧。”
“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冷建国这人?”
“没有。”
这时候,苏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马上接听了,之后便对何旋说道:“回局里,杨湃有新发现了。”
何旋一听,急打方向盘,汽车猛地往右一转,车轮碾在雪地上,扬起一片积雪。
苏镜说道:“小心被抄牌啊!”
何旋笑了:“有警察叔叔在,怕啥?”
3 皮下注射
苏镜和何旋站在三具尸体旁百感交集,其中一具是他们共同的朋友李大勇。李大勇身上挂着一层霜,眉毛头发几乎变白了,被割断的喉咙上还结了一层冰。何旋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哭了,赶紧转过头不去看他,下意识地拉住了苏镜的胳膊。
杨湃站在三具尸体前滔滔不绝地说道:“尸体是会说话的,我之前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我没有让尸体说完它们的话。当我检查李大勇和冯敬的尸体时,我只看到了他们的外伤,舌头被拔了,气管被切了,但是其他方面我却忽略了。丁川林的尸体让我寝食难安,从昨天你们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我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苏镜看着口若悬河的杨湃,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有什么新发现?”
杨湃得意地笑了笑,他拿起冯敬的右臂,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一个小点儿!”
苏镜和何旋凑近了看,何旋皱着眉头没看出什么异样,苏镜却看得清清楚楚,问道:“这是针眼?”
“是。”杨湃放下尸体的胳膊,“冯敬死前被人皮下注射过。”
“注射的什么?也是青霉素?”
“从检验结果来看,的确是青霉素。”
“他的死因是青霉素引起的?”
“不是。”杨湃很肯定地说道,“冯敬没有任何青霉素过敏症状。”
“那凶手为什么要注射青霉素呢?难道只是好玩?”
“谁知道呢?也许凶手就是这么变态。”
何旋插嘴问道:“大勇有没有被注射过?”
杨湃回答道:“也被注射过,但却是在死后注射的。”
“死后注射的?”何旋惊讶地问道。
“是,给大勇注射的青霉素全部淤积在针眼附近,还没扩散!”杨湃说道,“所以我说凶手很变态,注射青霉素并不是他的杀人手段,不如说是一种表演,一种变态的表演。”
何旋喃喃地说道:“也许他想警告什么。”
4 千言检讨
离开解剖室,两人驱车直奔电视台。马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路边隔几步远便能看到一个个雪堆,在冬日的阳光下发出惨白的光。何旋开着车进入电视台大院,苏镜看着那一个个雪堆,觉得活像一个个坟墓,那些坟墓有大有小,有的饱满,有的干瘪。
《顺宁新闻眼》栏目组办公室里几乎没什么人,记者都采访去了,只有殷千习还待在办公室里。何旋打个招呼:“哎呀,这么快就回来啦?”
“是,是。”殷千习讪讪地笑笑,心里恨死这个大大咧咧的女人了,性格开朗不是错,可是开朗到不顾及他人的感受,就讨厌了。
而这个讨厌的女人却继续笑呵呵地说道:“别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都没跟我们讲过。”
“这有什么好说的?”
何旋继续说道:“你女朋友也看心理医生去了?”
殷千习不耐烦地说道:“你胡说什么呀?我女朋友就是心理医生。”
“啊?谁啊?快给我们讲讲。”
“你们见过的,罗子涵。”
“哇,老兄,你眼光很毒啊,不错不错。”
苏镜打断了何旋的八卦问题,问道:“殷记者,有个问题想了解一下,你到电视台工作几年了?”
“七年了。”
“冷建国这个人听说过没有?”
“好像听说过,但是没什么印象了。”
“你们同事中,有没有在电视台工作十年以上的?”
“有啊,杨署风!”
“他在哪儿?”
“采访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谁这么想我啊?”苏镜话音刚落,走廊里便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杨署风背着摄像机走了过来。
苏镜忙招呼道:“你好杨记者,我是苏镜!”
“认识认识,昨天你不是来过嘛!”杨署风说着话把摄像机放到了桌子上。
“听说你在电视台工作十多年了?”
“是啊,这些人当中最没出息的就是我了!”
苏镜疑惑地看着杨署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在一个单位干十年以上,那就说明这人没什么别的本事了,哈哈。”
殷千习跟着一起笑起来,说道:“我这干了七年的,跟你一样属于没本事的人了。”
“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啊,这不朱制片一天不上班,你就顶上来了,这说明领导信任你。”
“哪里哪里,”殷千习忙摆手说道,“苏警官有话问你呢。”
苏镜继续问道:“冷建国你认识吗?”
“问他干嘛?”杨署风疑惑地看着苏镜。
殷千习说道:“警官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杨署风笑了笑,说道:“只是太突然了嘛!冷建国以前是我们同事,跟朱制片一起分到电视台的。”
“他为什么辞职了?”
“哪是辞职啊?是被开除了!”
“为什么?”
“说起来可笑,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什么错误?”
“开会迟到。”
“开会迟到就要开除?”
杨署风笑呵呵地环顾左右,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些人际关系上的事情,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殷千习说道:“这里没别人了,你就说吧。”
杨署风厌恶地看了一眼这个少年得志的年轻人,压低声音说道:“十年前,市委开大会,我们电视台记者肯定要去采访的。本来有专门的记者去采访这种时政新闻的,可是那天,时政记者正好休假了,只好临时让冷建国去了。结果那天早晨大塞车,冷建国赶到会场时,会议都已开始十分钟了。宣传部的人见电视台记者没到,一个电话打到台长那里,把台长臭骂了一顿。台长自然要臭骂冷建国,让冷建国写检查。冷建国那脾气,绝对是个愣头青,说塞车又不是我的错,就是不肯写,后来还是被逼着写出来了,却不是检查,简直就是一篇檄文。”
“还有这种事啊?”何旋睁大了眼睛问道。
“是。他绝对是顺宁电视台历史上最神的一号人物了。不过,后来在领导的反复教育下,他的检讨改了十六遍,终于通过了。检讨交上去之后,宣传部也就放过我们了。谁知道,冷建国这小子太神了,他竟然把十七份检讨都保留下来了,过了几天就发在网上了,这个马蜂窝可捅大了,宣传部不再要求他写检讨了,直接要求开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