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人
温岭西光是闻着就觉得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走吧江耀。带你去吃好吃的。”温岭西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
他今天可是江耀的临时监护人,总不能带江耀吃麻辣烫这种高盐高脂的不健康食物吧!
万万没想到,江耀居然也站在休息室门口,不肯走了。
“江耀?”温岭西疑惑。
咕咚。江耀很明显地咽了咽唾沫。
温岭西:“……”
好吧,这也不能怪江耀。
毕竟这家的麻辣烫实在是太香了,就连温岭西都把持不住。
然而最终,温岭西还是坚守住了底线。
他决定带江耀去吃点健康清淡的食物。毕竟江耀早上刚刚那么虚弱过,而且他从小就被保护得那么好,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长大的样子。经不起丝毫折腾。
温岭西毫不怀疑,江耀如果吃麻辣烫,一定会上吐下泻进急诊。
毕竟,这种玻璃般脆弱易碎的美少年……
怎么可以吃麻辣烫呢!
画风都不对!
“……”
江耀依依不舍,艰难地把视线从护士们的麻辣烫外卖上收回来。
【红油麻辣烫。】
视线扫过外卖包装袋的瞬间,心里的声音轻轻念出来。
【这家店,离家很近。回家路上我们去买。】
“嗯。”
江耀的嘴角微微翘起来。
……
当江耀被温岭西带去高档餐厅啃有机蔬菜的时候,城市的另一边,某个黄色警戒线围起的楼层。
快门声闪动,取证人员咔嚓咔嚓地拍着现场照片。
案发现场是一所普通居民楼。死者为男性,二十五岁,单身,无业。尸体是合租室友发现的。
当时室友刚下班,还在路上买了个大西瓜,打算和死者分享。结果一进屋就看到死者趴在地上,面朝大门,一副挣扎着想要逃出去却死在半路上的样子。
室友当时就吓得瓜都掉了,砰地一声,瓜碎一地。
室友赶紧报警,警方和120迅速到场,确认死者已死亡。根据尸体温度和尸僵情况,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当天下午,也就是室友回家之前的两三个小时左右。
奇怪的是,根据现场遗留的血迹,死者似乎是从卫生间出来,一路爬过客厅,爬向大门。
死者下半身完全被血染红,身后拖出长长血路。看样子是想逃离某种东西。
但据室友所说,他回家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
死者最近刚失业,天天在家打游戏。跟人联机带着耳麦,听不见外面动静,因此都会把大门锁好,免得有人偷溜进家都不知道。
此时正值夏末秋初,秋老虎反复。天气炎热,室内开着空调,因此不大的出租屋内,窗户也是紧闭着的。
案发现场位于十三楼。如果有凶手,不可能在行凶后从窗户逃离。
也就是说……案发现场,是个密室。
“那会不会是这位死者是突发什么疾病……”方警官捏着鼻子,和法医交流。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方警官已经见识过无数血腥恐怖的案发现场。然而眼前这一个案子,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
除了死者临死前挣扎爬行在身后拖出的刺眼血路外,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无法描述的……怪味道。
不是血腥,不是尸臭,也不是新鲜脏器的下水臭。
仔细分辨起来,那似乎还有点……香?
是属于食物的那种,麻辣鲜香。
方警官不由自主地望向死者的卧室。透过翕开的房门,能看到电脑桌边上摆放着一份外卖。
屏幕上是开着的游戏,电竞椅上还挂着衣服。
外卖吃了一半,已经冷了。塑料包装袋上隐约能看出几个字。
好像是麻辣烫。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在案发现场闻到麻辣烫的香味,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
方警官咳了一声,脑中思考着这个案子可能的情况。
眼前的白衣法医却忽然手一抖。哐当一声,取证镊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方警官再次皱起眉头。这法医不会是新来的吧?看个死人这么激动?
连镊子都掉了……太不专业了。
“他的……肛门……”年轻法医表情怪异,仿佛看到了什么严重超出他想象的事。
“肛门怎么了,你不会要告诉我,他身上那么多血都是痔疮犯了吧?”方警官故意开玩笑,来缓和这位年轻法医的情绪。
然而当他蹲下身,从法医的角度望向死者时,方警官也不由愣住了。
死者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臀.部以下。之前是上半身的衣服垂下来遮挡住,因此方警官没注意到他连裤子都没穿好。
年轻法医手指颤抖着,重新拿起取证镊,小心翼翼地掀开死者的裤子。
方警官看到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器官。
“唔……同性性侵犯?”方警官咳了一声,下意识地朝门外那个一脸呆滞的室友看了一眼,“这种案子……倒确实也发生过。不用那么紧张……”
“不,不是性侵犯!”法医已经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绝对不是性侵犯……你看!”
法医举着镊子,轻轻推开了死者的器官入口。
方警官睁大眼睛,瞳孔一缩。
倒映出死者器官内部,一个黑漆漆的洞。
“他的整个肠子都不见了……没有暴力侵入,或是异物撑开的痕迹……”
法医努力保持着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惊恐。
“就好像肠子自己从里面脱出来……整根脱出来……”
“然后,啪地一下。断了。”
第12章 分享
“江教授,我理解你痛失爱妻非常难过,但是我们办案子都是有规章制度的,有些事情在最终查证之前都需要保密。所以不是我们故意向你隐瞒,实在是……”
刑侦大队,走廊上,行色匆匆的方警官眉宇间带着一丝不耐,努力压着脾气跟眼前的教授讲话。
“希望你能体谅,不要再天天往这里跑了!”
“理解,理解。”江一焕语气谦逊恭顺,立场却是丝毫不让,“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到现在一点说法也没有。我不是想看现场留证,我只是想知道尸体解剖报告罢了。您知道,当初要不是出于寻找真凶的考虑,我不会同意尸体解剖。我的妻子是那样自尊心强烈的人,每次想到她孤零零地躺在解剖台上……”
尸体解剖,对于家属来说,确实很难接受。但这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线索。
方警官很感激江一焕在解剖同意书上签字,不过一想到解剖结果,他眼角的肌肉还是微不可察地一跳。
“尸体解剖的结果……涉及一些重要线索。”方警官似乎也自知这话有些站不住脚,他别过脸去,回避了江一焕的目光,“暂时还不能给你。”
江一焕凝视着方警官,半晌,长叹一口气。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办公了。”
江一焕向方警官郑重道别,然后离开了刑侦大队。
“那个是【舞蹈房杀人案】的家属?”
江一焕走后,办公桌边传来女警察好奇的询问。
“是啊。”方警官无奈,“是个很厉害的学者,案发时人在国外……”
方警官担任刑警队一组组长多年,言谈间都带着职业本能。他说江一焕案发时人在国外,潜台词就是说江一焕有不在场证明,作案可能性比较小。
“我听说了。我朋友也是做科研的,听说这件案子的受害者是江教授的妻子,我朋友还不敢相信呢!”女警叹了口气,望着江一焕那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满地撇撇嘴,“不过这个江讲授,是不是在拿科研攻关的架势来对付我们啊?案发以来天天往我们这儿跑,就算有什么新线索我们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告诉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