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
“没有。”我回答得很是自信,想我平时不管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怎么可能得罪人。
老爷爷脸色更加不好看,说道:“没有?那就奇了怪了,没事谁会想害你?你察觉到自己染上脏东西是什么时候?”
老实说,当时的我听老爷爷认真的左一句脏东西右一句恶鬼的,有点想发笑的冲动,因为我自己都相信自己犯了病,会承认桃木驱邪什么的也只是为了应急而已。
不过书上说了,这种时候我自己是不能对我所做的一切产生怀疑的,一怀疑效果就弱了,而老爷爷说的煞有其事的,这种氛围反而可以加强我对那种“幻想”的抗性,于是我也配合着老爷爷的话说下去。
“就是今天早上,我去办案的时候见到一具被咬烂的尸体,之后就一直感觉有什么古怪的东西缠上我了。”
老爷爷听我这么说,恍然大悟的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原来你真是个警察,那就解释得通了,贼人必定也是我玄门中人,使用妖法害人不说,怕你道破他的踪迹,故意施法加害于你,嗯……能让拥有此等道行的贼人心生忌惮,想必你是个刚正不阿之人,呵呵呵,这样的人最近不多见啦。”老爷爷说着,一脸欣慰的拍着我的肩膀。
这真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老人家,我刚正不阿?!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可是被公认最为尸位素餐的人啊,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搞得我的厚脸皮也招架不住了,尴尬的摆着手说道:“您过奖了,过奖了。”
老爷爷显然是那种认定了事实就一头闷到黑的人,他大笑着说道:“你这娃子怎么这么谦虚,过度谦虚可就是虚伪了啊,别学那些老学究玩这些虚的,嗯,不过这品行也确实难得,哈哈哈,我越看越觉得你顺眼了,这就是缘分吧,来,娃子,你跟我来一趟吧,我给你想想办法,让那妖人害不得你。”
说着,他直接拽过我的手就走,看这位老爷爷的架势是不等我解释了,我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老实说,我也想看看这个神秘的老人玩什么门道。
很久以后我才了解我这次遇到了多大的贵人,能观人气运又能压制我身上的妖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这一次与老人的相遇,改变了我之后悲惨的结局,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第七章 符毫小剑
老人带着我去了附近一个破败的砖瓦房内,这里看起来应该是一间庙宇,里面供着一尊不知是何人的道像。
老实说对此我挺好奇的,现在的庙宇什么的普遍玩遍地开花的方式,各路神佛只要看起来有用的都请在一起,哪怕单纯的观世音像,旁边也得有个善财童子什么的吧,只立一个像的还真是很少见。
他把我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去了后院,捣鼓了一会后端出一盆混着各种植物碎渣的温水,还没等我看清楚那水里的植物是什么,这盆水就直接泼到我身上,弄得我一身都是。
“我去,呸。”我抹了把脸上味道古怪的水珠,又把进了嘴的植物渣子吐出来,不满的看向老人:“您这是做什么。”
老人浑不在意的把盆子放下,说道:“先给你驱下邪气,一会好方便我做法,你看看你现在不是清醒多了?”
我无语的看向他,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的确很清醒,但愣谁被一盆水当头浇下都会很清醒的好吧。
老人递给我一条毛巾,又指着盆子里剩下的水说道:“娃子,你自己再拿这水擦一下身子吧,特别是脸,使劲的抹几下,别不情愿……这水是用茱萸和无患子熬制成的,不止能驱邪震煞,对身体内滞火气也有好处。”
原来是茱萸和无患子,我恍然的看向脚下的盆子,难怪味道那么冲,无患子估计谁都认识,属于比较常见的药用植物,因为其结实球形如枇杷,生青熟黄,内有一核如珠,也有说法佛教的菩提子就是无患子本身,这玩意串联作念珠携带可以保平安,至于茱萸的话有些人可能陌生一些,不过我却对之有一点印象,小学古文就有一句“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当时我很好奇的去查过关于茱萸的资料,这种香味辛烈的植物在古代也是被崇拜为去邪辟恶的植物,同样的,药用价值也有一些。
这一整盆的都是拥有驱邪作用的药材,味道基本和小时候喝的中药没区别。
老实说拿着这玩意往身上,特别是脸上抹的话我还是挺抗拒的,但都已经被泼了一身了,而且老人并没有害我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我干脆闭起眼睛,一脸痛苦的把那些粘着药渣的水往脸上抹……该死的,这味道实在太呛人了。
老人趁着我擦洗自己的时候,又去外面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锦尾红冠大公鸡,还有一些空白黄色符纸和一把古香古色的毛笔。
他当着我的面操起一块锋利的石子,利落的把大公鸡的喉咙破开,拿着毛笔粘着大公鸡流下的血。
那公鸡诡异的居然好像没有一些感觉,任由血流了一地就是呆愣愣的在原地站着,见我看着它,还好奇的歪着头看了看我。
我头发都被吓炸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别告诉我连这公鸡也有精神病啊。
察觉我的诧异,老人自得的抬起头来,一脸笑意的解释道:“怎么样娃子,老头我这手艺还过得去吧,这手法就跟古代传说的庖丁解牛一个道理,伤了人还不让人察觉,想当初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把这本事学到手的。”
“这个……确实很厉害啦。”我一脸畏惧的看着那只一点感觉没有的大公鸡,说道:“但这样杀了它有什么用吗,为了不让它感到痛苦?”
老人一边拿起粘着鸡血的毛笔在符纸上画着,一边说道:“杀了它?你想多了,这鸡是我问熟人借来的,弄死了那王家的悍妇估计能提菜刀砍我几条街,呵呵呵……不过你后面的话倒是对了,用这手法也确实有不让取血者痛苦这讲究,一般特殊的符咒都会用到各种生灵血,但如果是杀了那生灵或让那生灵感到过度的痛苦,血里面就会饱含怨气,那这符咒的效果就要改变一些了,拿去做那些阴毒的东西还好,拿来驱邪什么的效果可会大打折扣……”
老人越说我嘴巴张的越大,最后不由得感慨道:“这么多讲究?”
“那是!行内门门道道多了是了,每一个行当不都是这样的吗。”老人把符咒画好,又往身后的神像前拿了把香灰,给那公鸡把脖子上的伤口堵上,对还在机械式擦脸的我说道:“行了不用擦了,差不多就可以,把脸上的水渍抹干净,我要开始了。”
我耸了耸肩,老老实实按着老人的吩咐做,这次倒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没办法,老人家那利落的“庖丁解牛”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我担心自己要是不老实,那老人家暗地给我放血怎么破?
老实说,见识了这位老人的本领,我本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很玄幻,但却意外的很平常,老人先是拿着那一叠符纸在我耳门,太阳穴,眉心等地方贴上,而后围着我开始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咒文,那语言听着像是变了调的韩文,很多字整个带着卷舌音或法语式的抖舌音,听久了有种世界跟着嗡嗡作响的感觉,而且一句话下来没有一丝押韵和停顿,让人分不清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