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贾瓦德直接去问太危险了,那会破坏他的伪装,暴露他的真实老板。不过他在三军情报局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被授权去接近美国人,并且经常出入于他们的公司。所以他假装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偷听到一则外交官们的对话。出于好奇,战略处的人来查档案数据库,贾瓦德就站在他身后,把战略处的人去查的档案都记了下来。
这个战略处的军官发现没有那个鸡尾酒会上的美国佬的记录,就关闭了数据库。之后,晚上的时候,贾瓦德重新打开数据库,调出了那份档案。
这份档案里提到一件事,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情报来自一名埋伏在三一三旅的三军情报局间谍,那里全是狂热分子和杀手。档案提到从虔诚军来了个新人,很狂热。对他来说,那些针对克什米尔的袭击都太驯顺了。这个年轻人会说阿拉伯语、普什图语和乌尔都语。这帮助他获得了三一三旅的接纳。三一三旅主要由阿拉伯人组成,与说普什图语的哈卡尼家族合作紧密。报告还说到,这只是他的有用之处。可他还证明了他是一名战士。他有着琥珀色的眼睛,称自己为阿布・阿萨姆。
所以,这就是他十年前就消失了的原因。他换了个恐怖组织,还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美国反恐主义中心有一个关于圣战恐怖分子的庞大数据库,输入“阿布・阿萨姆”得出的结果非常多。
追溯到前苏联占领阿富汗期间,有七个主要的军阀组织了圣战游击队。西方世界十分赞许,支持他们,称他们为“爱国者”“游击队”和“自由战士”。大量的金钱和武器流入阿富汗的山区。那是给他们的,而且只给他们,让他们用来打败俄国人。但是,当最后一辆前苏联的坦克撤回俄罗斯,其中的两个军阀重新变成了邪恶的屠夫。其实他们一直都是。一个是古勒卜丁・希克马蒂亚尔,另外一个是贾拉鲁丁・哈卡尼。
虽然哈卡尼只是他自己的帕克提亚省的军阀和主人,塔利班横扫军阀开始当权时,哈卡尼改弦易帜,成了塔利班武装的司令。
在他们被美国和北方联军击败后,他又再次转移,穿过边界,在边界的巴基斯坦一侧瓦济里斯坦地区安顿了下来。由于他三个儿子的成功,他创建了哈卡尼网络,从根本上讲,就是巴基斯坦的塔利班。
这里成为恐怖袭击活动的核心,对象包括边界上的美国、北约武装部队,以及成为美国盟友的佩尔韦兹・穆沙拉夫。他吸引那些还没死或者在监狱里的塔利班武装,以及任何狂热的圣战者加入他的哈卡尼网络。易卜拉欣・克什米尔就是其中之一,他还带来了他的三一三旅,它也是影子军队的一部分。
追踪者能够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狂热的、渴望向上的佐勒菲卡尔・阿里・沙——现在他自称为阿布・阿萨姆——就在他们中间。
他不会知道,阿布・阿萨姆避免在袭击阿富汗陷入致命危险的同时,已经发展出杀戮的爱好,成为了三一三旅最狂热的行刑者。
哈卡尼、塔利班、“基地”组织和三一三旅的领导人一个一个地被美国人确认了身份,并利用当地情报进行了定位,成为了空袭的目标。他们藏在那些山区的堡垒中,可以免受军队的攻击,巴基斯坦人光是找出这些堡垒就遭受了重大损失。不过他们还是逃不过隐身的、无声无息的无人机在他们脑袋上空无休止的巡航,它们监视一切、监听一切,给所有东西拍照。
那些高价值目标被炸成了碎片,其他的继任者们也挨个被炸死。领导人位置实际上成了死刑判决。
不过他们和巴基斯坦三军情报局战略处之前的联系从来没有结束。三军情报局把塔利班放在了首要的位置上,从来不会忽视任何一种可能。美国佬有的是时间表,阿富汗人则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他们推测,美国人就会卷铺盖走人。塔利班可以重新夺回阿富汗——巴基斯坦可不希望自己的边界上有印度和阿富汗两个敌人。一个已经够了,只能是印度。
追踪者找到的海量数据里还有一篇。三一三旅的领导人,包括克什米尔在内都被炸死了。三一三旅逐渐没落,并被更为狂热和残暴的呼罗珊圣战联合会所取代。而阿布・阿萨姆就是它的核心成员。
呼罗珊圣战联合会人数不到二百五十人,这些极端分子大多是阿拉伯人和乌兹别克人,专门针对卖情报(尤其是那些头号目标的行踪)给美国特工的当地人。呼罗珊圣战联合会没有能力自己收集情报,但在用公开的折磨恐吓当地人方面本事很大。
任何时候,只要有空袭的导弹扫平一座里面有恐怖组织领导人的房子,呼罗珊圣战联合会就到事发地,抓一批当地人严刑拷打,这就是所谓的“法庭”。所进行的审讯极其残忍,包括电击、电钻或是用烙铁烫。法庭由一名自封为伊玛目或是毛拉的人主持。几乎肯定都会招供,几乎肯定都是死刑。
通常死刑的方式是割喉。比较“仁慈”的程序是把刀的刀锋向前,从颈旁刺入,向外快速切下,割断颈静脉、颈动脉、气管和食道,使受刑者瞬间毙命。
杀羊不是这样的,因为杀羊需要放大量的血,以软化肌肉。于是刀从前面将喉咙来回锯开。为了让囚犯更痛苦,同时表现出对犯人的鄙视,他们用的就是杀羊的方式。
宣判结束,主持法庭的神职人员就坐着观看行刑。他们当中的一个,便是阿布・阿萨姆。
档案里还说到一件事。大约2009年,有个云游传教士开始在南北瓦济里斯坦的山区清真寺传教。反恐怖主义中心的档案没有他的名字,只是说他会讲乌尔都语、阿拉伯语和普什图语,是个非常擅长演说的人,能够让他的听众对宗教极度狂热。之后,大约2010年,他消失了。从那以后,在巴基斯坦再没有听说过他。
没有人注意到,在华盛顿文华东方酒店酒吧的角落里,坐着两个男人。也没什么理由需要注意他们。两个人都是四十岁出头,穿着深色的西装、衬衣和暗色的领带。从外表看,都显得精明强干,还略带些军人的感觉,莫名让人觉得他们都曾打过仗。
一个是追踪者。另外一个他自己介绍说叫西门・约旦,相对于在大使馆里面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会面,他更喜欢选在外面。所以这次会晤选在了这个不起眼的酒吧里。
在他的祖国,他的名字实际是塞门,而他的姓则和约旦河没有关系。他是以色列大使馆摩萨德情报站站长。
追踪者对他的要求和他给康拉德・阿米蒂奇的一样,结果也大体相同。西门・约旦也非常清楚追踪者是谁,也知道技术行动支援局实际是做什么的。身为以色列人,他完全认同追踪者和技术行动支援局。但他现在所掌握的消息完全不能回答追踪者的问题。
“当然,在本土总部有人负责那片区域。我会把问题向他转达。我猜,你很着急?”
“我是美国人。我们曾经有过别的样子吗?[31]”
约旦大笑起来,由衷地欣赏这一点。他喜欢自嘲,非常“以色列”。
“我马上去问,会要求他们不得延误。”他拿出追踪者给他的那张杰克森的名片,“我猜这个电话号码是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