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十四层
说到这里时,曾启华忽然扫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就如同你现在的样子一样。”
“那之后呢?”我问。
“之后有两人被检查出严重的精神疾病,从而被强制送入了精神病院治疗,另外还有一人突然毫无预兆地跳海自尽……”
“你的意思是……是那些小鬼搞出来的这些事?”
听我发问,曾启华再度颔首。
“为了调查这宗匪夷所思的案件,我们专门成立了调查组,并且由我亲自带人到精神病院为那两名疯掉的兄弟录了口供,他们说话颠三倒四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但我发现两人的字里行间却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提到,自己曾看到了一个半张脸的小孩子出现在身边,不过两人显然都受过惊吓,每次一提到那个半张脸的孩子,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开始乱吼乱叫……”
曾启华说着又指了一下自己涂鸦的那张画,接着说道:“后来医生为他们注射了镇定剂,我们在心理医生的疏导帮助下,让他们两个在纸上画出了他们见过的半张脸孩子的样子,就是我画得这样……”
“那么,后来你们又是怎么调查出真相的?”我好奇地问。
“当时看到那两张画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前不久破获的走私案,因为画里那两张惊悚的脸,像极了走私船上藏在牛肉里的那些小孩子尸体,所以我们怀疑这一事件和那宗走私案脱不开关系,于是重启案件进行进一步的详细调查,后来果然发现了蛛丝马迹,我们发现,当时在行动中有一个漏网之鱼,并且他在逃走时偷偷转移走了一具童尸……”
“那个人会降头?”
“没错,我们很快发现了那人的踪迹,并将他逮捕归案,后经审讯,他如实认罪,称自己出于报复心理对当时行动的几个负责人下了降头,才导致了之后的一系列惨剧……”
“可是……这案子为什么我从没听过?”我疑惑地问。
“像这种案子,怎么可能公布于众?如果宣扬出去,你叫我们警方怎么说?真说出真相来立刻就会引起社会恐慌……”
“那之后那个降头师又是怎么处理的?”我又问。
“还能怎么处理,只能向其他走私犯一样提起公诉,然后关进监狱里就可以了,至于他下降头的事情,我们想起诉都找不到依据,你总不能去宣传迷信思想吧?就算你宣传了,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也不会相信,就像最初的你一样……”
曾启华说完笑了起来,我沉思片刻也点了点头,确实,这种案子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可循,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随后我又问他说:“可我还是不明白,谁又会给我下降头呢?他有什么目的?”
“其实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曾启华冷笑着说:“这几天你一直被我摆布,虽然自己糊里糊涂的毫不知情,但公园女尸这件案子的案件进展全都是由你一步一步挖掘出来的,我想,大概是有人不想案件的谜底被公布于众,所以早就已经在暗中盯上了你,想要把你解决掉。”
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又问:“你这种推理确实可能性极大,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不过是被你摆布来摆布去的傀儡,就算干掉我也无济于事,他为什么不对你下降头?”
“我?呵呵,据我估计这其中有两点原因。”
曾启华回答道:“第一,我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一个被警队开除掉的疯子,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我,所以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第二,经过三年前那件案子之后,我曾仔细研读过一些关于‘降头术’的资料,以便再出现这种案子可以从容应对,然后我发现,要对人施降头术必须具备三个条件,第一,被施术者的生辰八字,而且必须按中国古农历计算,因为降头术最初是由中国的苗疆蛊术传入南洋所改良的,所以一直沿用中国的古代术数;第二,姓名,这个姓名是你最初的初生定名,就像是跟随你一生的印记一样,就算以后改名字也是改是改不掉的;第三,被施术者的血……”
“也就是说,我的名字、生辰八字、血都被那个人给弄到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你是市里有名的心理咨询师,要弄到你的名字和生日很容易,如果是行家的话,通过你的生日日期和性格、面相就能精确的用八卦术数计算出你的生辰八字,至于血,你每天上下班经常出入人群,他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采集到你的血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你呢?他能这么容易就搞定我,要搞定你不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呵呵,这你就错了,我可是个刑警,我的资料都是需要严格保密的,而且还有一点,我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后来我跟了母姓,从那之后我使用的名字一直都是曾启华,但这并不是我的初生本名……”
说到这里时,曾启华笑得有些得意,甚至总觉得是有些幸灾乐祸。
“曾启华,如果我真是中了降头的话,那应该怎么破解?”
“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找到给你下降头的人,只有找到他才能救得了你,否则的话,那个鬼孩子可能会一辈子跟着你,随时随地都会找机会干掉你……”
“可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又该怎么找他呢?”
曾启华冷笑着回答:“我倒是有个办法,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有办法救你……”
曾启华话音没落,扔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突如其来,我被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好不容易松缓的眉头当即又紧紧拧了起来,赶紧站起来快步走进里屋接电话。
趁他接电话时,我仔细看起了昨天熊木生在市局留的问话记录来,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曾启华从里屋走出来时脸色出奇的难看。
“你怎么了?”看他情绪不对,我随口问了一句。
“张医生,队里同事刚给我传过来一段视频,我想你一定有兴趣看看。”
他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视频播放按钮。
视频一开始,一阵凄厉地惨叫声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那是个男人的叫声,光听声音似乎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恐惧与惊慌。
视频一直在抖动,像是有人拿着手机拍摄下来的,开始的时候乱晃的镜头似乎对准了一个宽敞车厢的内部,随后镜头猛地一晃,朝向了摆在车厢里的一口棺材,还有一个男人惊叫着从镜头前踉跄地跑了过去……
镜头对准棺材后我仔细一看,奇怪,棺材盖子在动,似乎有人正从里面用力地把它顶起来,而顶起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忽然就听视频里传来“轰隆”一声,整个棺材盖子被掀翻的一瞬间,一双焦黑的手从视频里伸了出来……
看到这里时,我的后背已经开始发凉了,而就在这时,一具无头的女尸已经从棺材里坐起,开始缓慢地往棺材外面爬,车厢里的阵阵惨叫声更激烈了,甚至有人在骂着脏话喊叫让司机快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