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十四层
白鸢叹了口气,随后瞟了一眼身边的曾启华,又说:“都怪我,明明还说自己是个道士,可竟然连那些监视我们的小鬼都察觉不到,太失败了……”
我也叹了口气,听完白鸢的话沉默了下来。
是啊,我们都太低估熊木生了,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带着金链子还是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心思如此缜密地降头师,看起来,之前他故意留给我们的那些印象,只不过都是为了伪装自己而造成的假象而已……
随后我又转头问向曾启华说:“曾启华,你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离开刘家之后就突然失踪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都意识不到。”
曾启华答道:“那天我一个人离开刘家之后,本来是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就马上回去找你的,可我虽然没找到杀刘大洋的凶手,却无意间发现了另一个人。”
“叶雨曦?”我惊问。
曾启华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叶雨曦竟然会出现在刘大洋家附近,显然是故意跟着刘大洋或者我们过去的,随后见她一个人出了村子,进了村子外面的林子里我就跟了进去,本以为她并没有发现我,我也正好看看她是要做什么,结果后来才发现自己是中了叶雨曦的圈套,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而且身边一直跟着几只鬼婴,后来她的几个手下把我抓了住,我被抓时故意偷偷在地上写了一个叶子留给你们作为线索……”
“原来那个字真是你写的……”
曾启华再度颔首,接着又说:“我当时留下那个字时,叶雨曦并没有发现,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用了一招移花接木,把我掳走的同时,杀死了自己一名手下,割掉脑袋冒充我,想制造一个警察被杀的假象,把事情搅得更加复杂……”
“是啊,那个叶雨曦确实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女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女鬼。”
我苦笑着说:“毕竟这件案子是你在跟,假设你死了,案子就彻底断了,即便因为有警察被杀,警方出动更多的人来侦办这件案子也无济于事,没有你,谁都破不了案……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没有直接杀你,而是把你带到了这里关了起来呢?”
曾启华摇了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但我被抓来之后熊木生来见过我一次,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意思似乎是想用我来引一个人现身……”
“引一个人现身?会是谁呢?”
曾启华再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从得知,随后话锋一转又问我说:“对了,为什么是你自己在这儿?我听说是刘队跟你一起来找线索的,他人呢?”
“他……”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曾启华,我们都被骗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刘仲秋。”
我这话出口,曾启华和白鸢都愣了住。
随后,我把上山后一直到被关在这里之前的所有经历都和曾启华、白鸢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两人已然呆若木鸡,就像是完全不敢相信我的话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呢……”
曾启华长得老大的嘴始终没有合上,早已经大惊失色。
“不,不可能,你说刘队早就被害了,现在的刘队是其他人整容假扮的?”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最初得知这件事时跟你一样震惊,但这就是事实,阿杙开棺时棺材里多出来的那具无头男尸就是刘仲秋的,他的头被刘大洋埋在了山顶的破庙里,这件案子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了一个无底的陷阱中,被熊木生以及那个云海像提线木偶般摆弄着……”
提及云海,我忽然想到当时在山内废弃厂房里他说过的一句话,他告诉我,如果我想知道他是谁,就去问白鸢。
想到这件事我赶紧又问白鸢说:“白鸢,那个云海到底是谁?难道是你的旧相识?”
问话时我也察觉到,从我刚刚叙述时第一次提及云海这个名字开始,白鸢的脸色就变得出奇地难看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眼下我一问,白鸢终于抬起了头来,叹了口气之后,忽然反问我说:“张医生,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提到过,我和猴儿哥遇到我爸生前的旧相识,然后入门做了假道士的事?”
“我记得,怎么了?”我问。
“我那时候就跟你说过,当时老道士收我和猴儿哥的时候告诉我们,我们上面……还有一个师兄……”
白鸢说到这里,我已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惊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云海难道是……”
“就是他,如果单听名字的话,我原本还不敢确定,但你刚刚也说了,那个人身形高瘦、差不多有一米八五左右,而且,他说话的声音沙哑无力很难听,虽然我就跟我们那个师兄见过一次面,但是应该不会有错了,就是他……”
☆、064-内心的伪装
又沉默了一下之后,白鸢忽然又说:“不过,虽说跟猴儿哥我俩师出同门,但是他跟我们两个截然不同,我们做了道士不过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可我师傅说过,我们这个师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算是实际上唯一能够继承他衣钵的人了……”
“那他为什么会跟熊木生这种人走到一起?而且出身道家,怎么又成了降头师?”
“其实某种意义上,降头术和道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一邪一正,一个属于旁门左道,另一个法出名门而已。”
白鸢回答说:“比如降头师的鬼降,利用小鬼来害人敛财,是降头术里最邪门的一种了,可道家传说中其实也有类似的法术,五鬼运财、小鬼探路,其实都是利用法术来支配尸鬼……至于我那个师兄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以前跟师傅聊天时,师傅言谈中每次提及云海师兄脸上似乎多少都有一股怨气。而且一向都是一带而过,很少提及这个人,我猜,他应该是学道后入了旁门了吧……”
我点了下头,虽然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听完白鸢的话,我想大抵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有句话叫“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意思就是说想学好比难比登天,可是想学坏就像是山崩地裂一样一落千丈。
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囚室里,虽说这一次面对的对手只手遮天,但总要想办法先逃出去才行。
于是,聊天的功夫我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可以说是一间完全密不透风的囚室,没有任何的窗户和通风口,唯一的出口就是那道紧紧闭合着的铁门,而曾启华、白鸢我们三个人的脖子都被铁链拴住,根本无法到达门口。
囚室里的光线很暗,唯一的光亮就是门口的屋顶上方吊着一盏昏黄的灯。
因为不通风的关系,囚室里显得格外的闷热,正当我环视四周希望能寻找到一个逃生方法时,靠在墙角坐着的曾启华忽然冷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张医生。我看你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逃不出去的……”